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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94)

若谖走到榻前坐下,伸手去拿男子的脉,那男子好像自己是秽物一般,生怕污了若谖,将手缩进身上盖的烂被子里。

若谖故意嗔道:“再不拿出,我就伸被子里去寻。”

兄妹两震惊不已,他们可没见过这般侠肝义胆不吝的主儿!

男子只得把手伸出,若谖把了脉,是伤寒没错,问那少女:“这位哥哥发病有多长时间了。”

少女答道:“半月有余。”

若谖蹙眉:“怎么拖了这许久日子?”

少女尴尬道:“家贫,起先得病,哥哥就硬扛着,扛不住了,就想着在床上躺几天会好,谁知越来越重。”

若谖听了心里沉重,对少女道:“将大夫开的方子给我看看。”

少女拿了方子她瞧。

若谖看了,倒底汉代医术落后,虽诊断对了病症,可方子并不十分对症,另开了方子给少女:“重新抓药,吃上七天就应痊愈,若没好,再来找我。”

少女迟疑着接了药方,看着买回的草药,心疼不已,半晌低头小声道:“我已没钱再为哥哥买药,就将就着这些药吃吧。”

若谖肃着脸道:“姐姐可是说糊话了,不对症的药就是吃上一年也是无用的,还耽误病情,至于药钱——”她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大锭白花花的银子来,“姐姐送我回家,这是给姐姐的报酬。”

少女忙推辞:“举手之劳,小姐不必客气。”

若谖笑着道:“虽是举手之劳,对我却是天大的恩情,若姐姐不送我回家,我可能仍在大街上乱走,倘或被坏人抓去,可怎生是好?

人常道,知恩必报,我这点银子又岂能报答姐姐护我周全万分之一?不过意思罢了。姐姐如果执意不收,我也不敢要姐姐送我,就让我出去被坏人抓走。”说罢,转身欲走。

少女拗不过她,忙拉住她道:“我依了你便是。”收了若谖的银锭,放在她哥哥的枕下藏好,又叮嘱一番,才与若谖离去。

二人在路上互问姓名,若谖得知少女姓叶名小红,哥哥叫叶武,父母早丧,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少女自从知道她是永安候千金方若谖之后,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之意,言行举止较之先前更为拘谨。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忽跳出一个满脸横肉的粗鄙汉子来,拦住了去路。

若谖和小红均吓了一跳。

若谖见那汉子形容猥琐不堪,不是什么善类,拉着有些吓傻的小红调头就跑。

谁知那汉子从后头赶来,老鹰抓小鸡般一手一个,把她二人各拎在在手里。

若谖一面挣扎,一面威胁道:“何方毛贼,竟然敢对永安候府千金行凶,我劝你趁早放了我俩,不然我与小红姐姐不论谁少了根寒毛,定叫你活不了!”

那汉子纯粹就是个无赖,一脸痞笑道:“大爷我又不吓大的!候府千金正好,想必你身上穿戴的都是值钱货,今儿大爷我劫财又劫色!”

小红已经吓哭,只知软弱求饶。

若谖知道,越软弱歹徒就越嚣张,她忍住心中的惶恐,张嘴对着汉子粗皮大肉又肮脏的手臂狠狠咬去,痛的汉子惨叫着把她甩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到墙上去了,不死也要重伤。

小红吓得惊呼不已。

若谖仗着前世近十年的舞蹈功底,又兼身轻体软,空中来了个转体翻,双脚在墙上一蹬,化解了撞力,有惊无险落在地上。

那汉子一看,扔掉没什么油水的小红——反正她已吓得腿软,跑不动了,恶虎扑食般向若谖扑来。

若谖见难以脱身,灵机一动,一手指着他背后,惊喜大叫:“捕快来了!”

那汉子一听,刹住脚步,急回头,一看,背后空空如也,知道上当了,顿时气恼的额上青筋兀起,再看若谖,已拉了小红往前飞奔。

第一百零四章 得救

那个汉子已经气成疯狗,狂吠着向两个女孩追来。

若谖心里焦急,只管拉着小红没命地跑。

慌不择路,竟跑进了死胡同。

若谖叫苦不迭,只得转过身来,小红用双手拽着她细瘦的胳膊,看着一脸凶相步步靠近的汉子,惊惶的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若谖心里也不得主意,又被她如此唠叨,更觉心烦意乱,想不出办法逃脱,只得赌一把,故伎重施道:“辰哥哥快来!”

汉子狞笑道:“少装神弄鬼吓唬人,大爷不会再上当了!”说着还冷哼一声,道:“管你哪个哥哥来,我都将他捏成粉末!”

他话音刚落,只听背后一个少年朗声道:“我来也!”

若谖惊喜交加:“辰哥哥,你真的来了!”

汉子诧异回头,子辰已如离弦箭般飞身而至,一顿旋风腿踢在汉子脸上胸口,那汉子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惊恐万状地看着子辰,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若缓坏笑道:“杀了你就不好玩了。”说罢,一步一步奸笑着朝那无赖汉走去。

无赖汉双手撑地,蹬着双脚,向后坐着挪移,骇怕地问:“小姐要干什么?”

若谖脱下一只鞋来,照着无赖汉的脸一顿狂抽,娇斥道:“我叫你充我大爷!我叫你把我赶的到处乱蹿!”

子辰瞠目结舌,他从不知娴雅不可方物的若谖竟有这样彪悍的一面。

无赖汉被打的神志不清,尤不忘含糊不清道:“我不是大爷,小姐才是大爷。”

子辰上前拦住她道:“小心累着自己了。”

若谖这才停了下来,将鞋穿上,踢了无赖汉几脚,喝问道:“以后还敢不敢再做坏事了?”

无赖汉艰难地睁开被打的青肿的眼,畏惧地看着若谖道:“再也不敢了!”

若谖方才罢休,对小红道:“我跟辰哥哥回家,姐姐也赶紧回去给你哥哥煎药吧。”

小红应了一声,向她二人道了谢,转身往家里跑去。

只剩下若谖和子辰,若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乖顺地跟在子辰后面走。

子辰问道:“你怎么一人跑出来了?”

有话可聊就好。

若谖瞬间活泼起来,往前小跑了两步,与子辰并肩,答道:“我才不是一个人,是和琥珀姐姐一起出来的,只是她被我支去办事了。”

子辰“哦”了一声道:“以后别私自出来了,不是次次好运,我刚好路过救了你。”

若谖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我怎么就会拘拿术了,说谁谁到。”

子辰听她声音动听的如才出谷的小黄莺在啼叫,情不自禁扭头去看她,见她头发有些乱,停了脚步,伸手替她整理。

若谖羞涩地低下头去,却未躲避。

子辰的手触到她头上的珠翠,微微一顿,放下手来,摸了摸衣袖里的那两朵纱花,又将手拿开。

两人回到府里,子辰一直将若谖送到垂花门前,才停下步子。

若谖准备进内宅,见子辰似有话说的样子,问道:“辰哥哥还有什么要交待谖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