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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237)

家祥迟疑了一下,她都被自己榨干了,还有什么好东西可给自己,狐疑着抬起脚步也进了小树林。

待他走到香草跟前,香草喜滋滋地把怀里的东西提着一抖,竟是一件簇新的缎面夹层深衣,现在穿正合适。

家祥大喜,伸手接过在身上比了比,香草满怀爱意地咧着嘴站在一旁眼睛晶亮地欣赏,见家祥高兴,她自己更欢喜,兴奋得脸蛋红扑扑的,凭添了几分娇艳,赞道:“公子好适合这件衣服!”

家祥忽然问:“你哪来的钱买这么昂贵的衣服?”想了一想,惊问道:“你该不是偷凝烟的吧?被她发现,你还有命没有?”把衣服塞到她怀里,肃着脸命令道:“快把衣服退了!”

香草心头一暖,家祥这般关心她的生死,那么一个讲究穿戴的人,连新衣也不要了,可见他对自己是真心的,把衣服复又塞到他怀里,笑着道:“既买了,哪里退得掉?奴婢没有偷小姐的钱,是奴婢卖牙齿所得的钱买的。”

家祥疑惑地看着她。

香草面上讪讪的,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来:“是奴婢今儿去集市,看见有人收牙齿,奴婢便卖了四颗磨牙,得了银钱买了这身衣服给公子你。”

家祥知道有人收购牙齿,将牙齿打磨成形,做成耳坠等首饰出售,暗想,这件深衣少说值二两银子,什么牙齿那么值钱能换二两银子?就是象牙,那么小小的一点也只值几钱银子。

管她的呢,只要不是偷凝烟那个死丫头的钱就行,免得到时牵连出自己来,吃不了兜着走,可就太不划算了!

于是放下心来,惺惺作态道:“草儿,你这般对我,叫我如何报答与你!”

香草含羞低头道:“奴婢不求公子报答,只求能与公子白头偕老。”

家祥伸出手轻轻堵住她的嘴,极尽温柔道:“不许你再在我的面前称自己是奴婢,你是我的小心肝儿。”

香草心花怒放,觉得自己为他所有的付出都是那么值得。

家祥伸出臂膀想要搂她入怀,赏她一个不值钱的吻,把她套得牢牢的,好继续效忠自己。

孰料刚一碰到她的左臂,她就痛呼一声跳开,脸色刹时白如纸,就连单薄的身躯也如秋风中挂在树上的枯叶,簌簌抖个不停。

“你怎么了?”家祥诧异地问。

第二百六十三章 卖肉

“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香草抬起右手,擦去一头的冷汗,勉强冲着家祥笑了笑,先跑掉了。

家祥狐疑地望了望她单薄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上的新衣,不禁露出了笑容。

刚进了芷晴苑的院门,香草眼一黒,脚下发软,整个人倒在地上。

拾叶拾花见了,赶紧跑过来要扶她。香草惊恐万状,慌忙拒绝道:“你们别过来!我自己能起来!”说着,垂着左手,只右手抓住门框,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拾叶拾花面面相觑,香草虽是凝烟的贴身丫鬟,与她们俩个相处的却还不错,看她似身子大不爽的样子,她俩只是出于都是可怜人,同病相怜才想扶她一把罢了,她却如临大敌般拒她俩于千里之外,不知何故,两人满腹疑问地走开。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香草与拾叶拾花三个在厨房里就着一盘咸菜吃馒头,一个人两个拳头大小的玉面馒头,仅能勉强裹腹而已。

拾叶拾花两个吃完自己的那份,仍意犹未尽,却见香草无精打采,食难下咽。

拾叶问:“你倒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连晚饭都吃不下?”

香草只是摇头。

吃过晚饭,凝烟喊香草给她准备洗澡水,香草答应的不似往日那么麻溜,凝烟有气,怒骂道:“反了你了,竟然叫不动你这贱婢了!”

香草不敢再怠慢,忙到厨房里提热水。

一桶热水她非两只手才能提起,只是左手不能出力,稍用一点力就痛彻心扉。

想着再磨蹭下去,只怕去晚了小姐该更生气了,只得强行双手去提,只走了两步,左手不能坚持,眼看一桶热水就要泼到腿脚上,非烫掉一层皮不可。

恰好拾叶进来,及时地伸手把正倾斜的水桶提住,只溅了少量热水在香草鞋上。

饶是这样,还烫得她直跳脚。

拾叶把水桶放下,问道:“我看你左手抬举困难,究竟是怎么了?”

香草右手轻捂着左手臂,痛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对拾叶道:“好姐姐,你先帮我把小姐的洗澡水准备好,回头我告诉你。”

拾叶听了,叫了拾花帮她一起抬水去凝烟的房里。

凝烟见是她们俩个,很是奇怪,问道:“香草人呢?”

拾叶拾花看着凝烟长大,对她的为人禀性了如指掌,因此说起话来格外留心。

拾叶答道:“香草刚才提水时不小心扭到手,特央了奴婢俩个来服侍小姐沐浴。”

凝烟仍旧不满,冷哼道:“什么娇贵东西,提个水就扭到手了!”

拾叶拾花也不替香草分辩,她们替香草说的越多,凝烟就越恼恨香草,香草到时就更遭罪。

服侍凝烟洗完澡,拾叶拾花退了出来,回到厨房里,见香草难受得坐靠在墙壁上,满头冷汗。

拾叶将厨房门关了,问香草:“你倒底怎么了?”

香草方道:“我把左臂一块肉卖给别人做了药引。”

拾叶拾花惊怕得变了脸色。

拾花只觉毛骨悚然:“是什么可怕药方,竟要人肉做药引?”

拾叶小心地卷起香草的袖子,查看她的伤势,臂肘上巴掌大的一块肉被生生剜下,怎不痛到骨髓?

问道:“好好的,怎么割肉去卖?”

香草支吾了半晌方道:“为了换银子给祥公子买件像样的衣服。”

拾叶拾花闻言,甚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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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秒必争,连午饭都是在马车上随便吃了些干粮裹腹,到了傍晚的时候,若谖三人才走了总路程的十分之一不到,子辰未免心焦。

若谖却不以为意地支着下巴看着他笑着道:“辰哥哥急也没用,天山与长白山,一个西来一个东,即使用飞的也要两天多时间,何况靠马力,只怕马不停蹄、人不歇息,日以继夜至少也要七个月方才能到达。”

琥珀脱口道:“待到那时,小姐早就没命了。”话一出口,自悔失言,既担心又忧心地觑了小姐一眼,她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子辰懊悔道:“都怪我,一心只想为妹妹配齐三种药引,倒忘了长白山和天山两个方向是相反的,七天连路程也不够。”又狐疑地看着若谖:“妹妹心细,应该想到这头上了。”

若谖点头。

子辰忍不住埋怨道:“妹妹怎不早说,我也好做安排,叫大哥与我们兵分两路,他去天山寻巨蟒的胆。”

若谖道:“我不想任何人为我以身涉险,如果只有七天好活,与辰哥哥这般游山玩水,自由自在的,便是死了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