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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娇(129)

等等!三两收购?以为青梅是白痴呀?

掌柜还来不及请若谖释疑,青梅已经走了进来。

掌柜立刻启动装逼模式,对青梅爱理不理的,自己倒了杯热茶,半趴在柜台上,慢慢地饮着,店小二背着身整理贺物。

青梅一见此情此景,神情尴尬,将包裹轻轻地放在柜台上,讪讪道:“四两就四两……”俨然没了之前的泼辣嚣张。

掌柜一听,只觉血往头涌,差点激动的跳了起来,大喊一声:“成交!”

可是若谖交待的装逼策略,让他不得不抑制住自己驿动的心,吊儿郎当道:“晚了,现在我只肯出三两。”

青梅面色一暗,两眼直直地看着掌柜:“你怎么能这么落井下石呢?”

三两,这个价实在太低了,掌柜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重复道:“三两,你爱卖不卖,我又没用刀逼着你卖!”

青梅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被逼到这份上,自然露出了她暴戾的一面,指着掌柜怒吼道:“只一眨眼的功夫,就降了一两银子,趁早四两银子收了我的货,不然我这就站在大街上去嚷,揭发你这个奸商!”

掌柜一听,装逼装不下去了,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想,真要被她这么当街一喊,只怕从此后自己的生意要一落千丈了!

若谖将帘子挑了一道缝,在里间看的连连摇头,这个掌柜大叔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制的缩头缩脑,也是没谁了。

只得一掀帘,款款而出。

琥珀忙伸手去拉若谖,却晚了一步,指尖都未曾碰到她的后背,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跨到了众人的视线里。

而她自己,摆出的尔康求紫薇“你别走”的经典造型迟迟不肯谢幕,急得都快炸了,说好了的躲在幕后指挥,怎么自我暴露?

众人看到若谖全是一脸惊讶。

特别是青梅,一副打死不敢相信的神情,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竹猗轩吗?”

若谖听她用“你”字,登时小脸一黑,喝命琥珀道:“你们听听她这称呼,几时把我这个小姐放在眼里了?”

琥珀原就不嘴苯,又跟着若谖几年,越发学了她的小姐,牙尖嘴利,立刻疾步上前道:“你这没有尊卑的东西,竟敢用“你”字称呼小姐,信不信我即刻叫了周大娘来,割了你这舌头!留着有什么用,只会搬弄是非!”

青梅气得浑身乱颤,自己与琥珀一般儿都是大丫鬟,平起平坐,自己还大她一岁,她却当着众人面,这般狠狠斥责自己,筒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小姐在跟前,又发作不得,只得忍下这口气,赔着笑解拜道:“奴婢不是对小姐不敬,实在是这个掌柜的太黑心了。”

“哦?”若谖眼含着一丝刺心的嘲讽,挑眉问道:“怎么个黑心法?”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承认

青梅在心里将若谖的话揣度了一番,又观其色,并非生气的样子,这才谨慎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与她听。

若谖不屑嗤笑道:“做生意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可以不卖,掌柜大叔可以不买,我可没听出掌柜大叔哪里黑心了,难道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掌柜大叔百姓点灯?”

说到这里,她玩味的上下打量了一遍青梅:“何况你又不是州官,只是个奴才!”

青梅面色一僵,脸上神色哭不成哭,笑不成笑,甚是尴尬,都说小姐字字句句如刀如剑,刺的人生疼,她现在可深有体会,嗫嚅争辩道:“可他不能一会儿一个价,这不是乘人之危、趁火打劫吗?”

若谖像是听到一个极好听的笑话,都笑出声来:“价格波动纯属自然,一把青菜,前半个时辰这个价,隔一会子另一个价,你怎么说?

比如你,现在未出阁,聘礼可以要的多一些,等嫁过人,隔了夜,只怕身价跌的要倒贴,你又怎么说?”

她讥诮地看着青梅:“你就没听说过此一时、彼一时?”

青梅结舌,她自认为自己能说会道,可此刻与小姐一比,原来小巫见大巫,她句句强词夺理,偏偏自己词穷无言反击!

若谖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那眼里蕴含的蔑视足以击垮人的自信心:“听说你想诽谤富丽居,别犹豫,尽管去!”

掌柜和店小二还有琥珀惊讶得微张了嘴。

掌柜心里腹诽,这个谖小姐究竟是自己的福神还是自己的衰神?

前面的言语明明是维护自己,怎么到这里突然神转折。

青梅也是一脸懵懂地看着若谖,不知她唱的哪一出。

若谖环视了一遍店铺,嘴角擒着一抹无害的笑,语音甜美,仿佛闺蜜之间的谈话:“你想搞垮富丽居,我偏不许!又不是多大的店铺,我只要回去跟老夫人说,以后咱们家下人做衣服的衣料都从富丽居进,你说——这个店铺维持下来应该不难吧。

如果我再花银子找些托来,到富丽居来买卖,然后全都说富丽居的好话,你说——世人是信你一张嘴,还是信那一群托的话?”

青梅脸色煞白,嘴唇微颤着说不出话来。

若谖看了一眼掌柜,道:“三两收!多一个铜钱也不许!不然枉费了我一早的心血!”

掌柜忙点头,和店小二一起恭送若谖主仆。

青梅猛然醒悟过来,追了出去,拦住若谖问:“一切都是小姐设的局?”

琥珀早抢身一步挡住若谖,将她护在身后,怒目圆睁瞪着青梅。

若谖浅笑着从容地拉开琥珀,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顶:“不需你舍身的。”

众人皆顺着她纤纤玉指看去,房顶上蹲着两个弓箭手,拉弓箭正对着青梅。

青梅吓得汗流如注。

若谖直视着她,坦然承认道:“从你给凝烟那个贱人当探子起,我就一直在设局。”

青梅面如死灰,想发飚又不敢,低声咬牙道:“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若谖一听这话,不禁秀眉紧蹙,这个青梅与凝烟有的一拼,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简直是无耻无底线!自己做了错事,还有脸质问!

若谖收了脸上那一点点似有若无的笑意,寒着脸,冰冷的注视着青梅,一字一顿清晰道:“因为,你不忠不义!”说罢,向不远处候着的马车走去。

青梅呆若木鸡,只到富丽居的掌柜问她倒底卖不卖,她才活了过来。

在路上,琥珀一直不停地盯着若谖看。

若谖舒适地靠在一个大迎枕上,闭着眼,挑着嘴角问:“天天跟在我身边,还没看够吗?”

琥珀道:“奴婢怎么越来越觉得小姐像神仙呢?居然能料到青梅会几去几返。”

若谖睁眼,拿起一个桔子边剥边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青梅是富丽居的老主顾,突然光顾别的店,那些掌柜的肯定会猜到她与富丽居闹翻了。

青梅言语一向刻薄,又贪婪成性,这一点倒是与凝烟如出一辙。

那些掌柜与她交锋下来,肯定会对她心生反感,再加上她是落魄而来,自然会趁机压价,青梅不甘只得返回富丽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