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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医(291)


田葛推门进来:“您有客人,说是您的母亲。”
鱼悦抬起头,看下田葛:“母亲?”啊,这个词,真的很陌生。
云倾童坐在鱼悦家那个大客厅里,这里和随家的大和奢华是不能比的,她上下打量着这个家。大概是刚吃完早餐,几个仆人一边收拾一边小声交谈着,这样放肆的事情,在随家是根本无法想象,并且看不到的。
客厅里的摆设很随意,两套沙发,都不是一套的,一套米色,一套鹅黄。一些手工勾出的垫子四下丢着,身边的沙发上,还有一副未完成品,一位微微圆润的女子跑出来,拿起那副未成完成的沙发坐垫,她冲云倾童笑了下,转身离开。云倾童收回视线,看着脚下那只肥得吓人的猫,这只猫正伸出它的一对利爪,发疯地在沙发扶手上磨着爪子,纵观家中所有的沙发扶手,几乎都被这只猫抓出了流苏。
“您好。”鱼悦站在云倾童身后,对她说,您好。
云倾童站起来,看着鱼悦,此刻她发疯、发癔的形态全部不见了,她神色平静,衣着简单朴素。
“这里很好。”云倾童冲鱼悦笑了下,再次坐下。
鱼悦慢慢走到她面前,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包四海端着一些热饮小心地走进来,他是认识云倾童的,所以有些不放心。
“我来,有两件事要告诉你。”云倾童直接切入出题。
鱼悦的眉毛拧了一下:“您说。”
“随景深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所以,你应该去看看他,无论如何,他是你爸,即使你恨他,我恨他,知意……知意他恨透了他,你还是要去。”云倾童说。
“……我哥的事……你知道吗?”鱼悦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云倾童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措词:“他没告诉我,所以他压力一直很大,我们是夫妻,最起码曾经是,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他每天晚上做恶梦,嘴巴里不停地道歉、忏悔,还会哭泣,时间久了,我自然也就知道了,我不敢问,怕那是真的,所以我就到处找你哥。你知道我一向爱他超过你,幸亏我只爱一个,如果是两个,我想我已经死了。”
鱼悦端坐不动。
“我想爱你,但是,周围的环境压着我没办法爱,当然这是我为自己的不合格想的措词,当年,我非要嫁给你的父亲的时候,我妈妈对我说,他家的院子太深,会淹没我,可是我爱情小说看得太多,实在相信了那些可笑的童话,现在我终于知道,那些美丽的故事,为什么只是写到终成眷属就结束了,那些编故事的人,实在不敢再写下去了……”
云倾童还准备说下去,鱼悦打断她:“我想听你说第二件事情。”
云倾童停住嘴巴,看着鱼悦,她侧过身,看着屋子里边上的角门。角门那里有条缝隙,最起码有五个头叠加在那边偷窥着。
鱼悦回头,咳嗽了一下,那里……咻的一下,安静了。
花椒小心地走过来,放下一些点心,关紧了那道门,月光从一边悄悄地走过来,握住鱼悦的手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是谁?”云倾童看着月光问。
鱼悦反手握住月光的手看着他笑着说:“给我温暖的人。”
云倾童呆了一下,无奈地苦笑:“这样啊……哦,我来告诉你,我和你爸爸离婚了,我昨天再次结婚,对方是个小学老师,收入不高人很本分,他在边城的小学当校长,他妻子去世许多年了,有三个孩子,大的已经结婚,剩下两个都在上学,他从来不知道我的过去,是乐医之外的那个世界的人。”
鱼悦轻轻抚摸着月光的手背,他看着那只漂亮的手:“那么,恭喜您了。”
云倾童瑶摇下头:“也没什么可以恭喜的,大家都要活下去的,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我来是尽我最后的努力,你爸,他恐怕,不行了。”
鱼悦惊讶地抬头看着她,云倾童的脸上并无悲哀之色,她就像说邻居家的不幸事情一般,甚至带了一份邻人的同情和惋惜:“恩,他要死了,他是自杀,他服下了大量的致命毒药,你即使去看他,他也认不出你,昨天晚上我去了,他看着我哭,只是说不出一句话。你还是去一下吧,无论如何,即使是他是个坏人,你总不是坏人吧?给他一些慈悲,这样,最起码你再次想起那个人,总归是没有遗憾的。”
云倾童说完,站起来,她打量了一下这间客厅笑了下:“等孩子出生,我也布置一个这样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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