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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旁边的世界(24)

三十秒的静默。

吴远川一手抓着床沿一手指着楚鸿浩抖啊抖:“我告诉你啊,我不信那个血什么血契啊!哥们是练过的!”

楚鸿浩松了皮带,双腿那叫一个修长好看:“吴远川——你在流鼻血。”

吴远川手往鼻子下一摸,拿床头的卫生纸堵住,又在楚鸿浩抖面前抖啊抖:“我、我流鼻血不代表我、我、我……你这是欺诈,我不要在下面!!!”

血契作为世界本源的力量之一,永恒的超脱于大部分人类的理解范围之外。吴远川早晚将明白这是怎样一种契约,如何超越,但是不是现在。现在他只是一个初生婴儿,脆弱的躲在伦理和常识构造的壳里,恬然度日。楚鸿浩就是把这层榛子壳敲裂第一道缝隙的人。

世界在那一刻显得格外不真实,仿佛有大片大片的曼陀罗花,在月光下无边无际的盛开出黑暗的深红。欲望在青色的血管里涌动,每一寸皮肤叫嚣着索取的渴望,每一屡思想都透露出堕落的欢愉。吴远川左手牢牢攥紧身下的床单,慢慢闭上眼睛,仰起头,颈项显得格外修长美好。他极力克制。很多事情没有想清楚——比方说他是否爱楚鸿浩,比方说男人间可不可以发生这种关系。

楚鸿浩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只是揽住他的腰在他锁骨上轻咬一口,舌头舔一下,吴远川就一阵颤粟。楚鸿浩的手冰凉,顺着身体曲线划过,所到之处挑起奇异的酥麻感,罪恶灰飞烟灭。摧毁理智,挑起欲望。吴远川呻吟了一声,反抗。楚鸿浩勾起嘴角,抓住他的双手,高拉过头,扣在床头。

夏明若,放过你?不可能。

我等了你二十三年。

我为了你,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二十三年。

身下人身子紧绷得要断掉了,楚鸿浩温柔的抚摸他的后背,安慰,然后抱起他的腰。雾霭迷蒙了吴远川的眼睛,楚鸿浩挑起欲望,却不给舒缓,暧昧的劝诱:“忘了周雅静,我就给你……”

楚鸿浩清秀的微微眉头皱起,俯身贴到吴远川脸上,微微惊讶:“你说……你不要?”继而玩味的微笑:“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反抗血契的人……你会很痛苦……”

“说你忘了她。”

吴远川倔强的咬住唇,汗水浸出皮肤,沾湿了床单,眼底水色朦胧,被楚鸿浩扣住的手微微痉挛。楚鸿浩突然心痛,妥协:“你只要说一声,一声——我就给你……”

吴远川还是咬着唇,说我不要。

楚鸿浩叹了口气:“是你逼我。”

月光水一般自铁床流泻到冰凉的白色大方格地板砖上,寂静得恍若水面。蓝白相间的床单被揉皱,一半拖到床下。楚鸿浩支起身子,从落在地板上的黑色长裤口袋里取出一只三寸大的镂花金盒,系着金色长链子。食指按住盖口,盒盖啪的一声弹开。

曼陀罗的甜香入水面的涟漪,一圈一圈在房间内弥漫开来,浓郁冷清,悄无声息,浸人骨髓。

吴远川忽然吸鼻子:“好香。”

楚鸿浩扣住他的手没松,身子温柔的压在他身上,下巴搁在他颈窝里,笑得奸诈:“喜欢的话常给你闻。”然后哄孩子般:“你不跟我好了?好的话都要做的。”

吴远川头鸵鸟般埋在床单里,闷闷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楚狐狸抱紧怀中的人不放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喜欢静静,但不爱她。如果仅仅因为喜欢而把她留在身边,对她不公平。”

吴远川咬牙:“我要杀了那个寄匿名信的贱人!”

楚鸿浩抚摸顺毛哄劝:“好好好,你说杀就杀。”

吴远川继续咬牙:“要要要要奸杀!我亲自上他!”

楚鸿浩脸色不变,温柔道:“这个不行……”

吴远川闷闷的说:“静静不喜欢我。”

楚狐狸笑了,装出一副慈悲心肠:“没关系,我爱你。”

怀里的人动了动,然后不动了。

沉默了片刻,楚鸿浩忽然从后面抱住他消瘦的肩,喃喃道:“这次放过你,我们慢慢来。”

楚鸿把人翻过来。吴远川鸵鸟本性爆发,拿手遮住眼睛,妄图对摇曳春色不负责任。腿被楚鸿浩分开,腰被托住,遮住眼睛的手被强行移开。上一秒看着楚鸿浩的眼睛,下一秒唇已经被堵上,吻到缺氧。吴远川不得不佩服楚鸿浩的技术,他只用手,便让自己浮到云端,不能自已。

发泄的那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楚鸿浩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吻下去。他长长的睫毛碰到背上敏感的皮肤,蝴蝶振翅般的痒痒。

都进行到这一步,吴远川觉得反抗已然无用,任命的趴在楚鸿浩怀里不动了。楚鸿浩却只是抱着他,一丝一丝一寸一寸的抚摸。半响,吴远川才问:“……你,不要?”

吴远川人偶般精致的身子优美纤长,每一寸皮肤如同上等瓷器,如霜如雪,不掺杂质,在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楚鸿浩只是紧紧的把人抱着,苦笑:“小川,你在发抖。”

吴远川飞快的哼一声:“你不要算了,反正血契是你骗我签的,报应。”

楚鸿浩微笑,掰过他削尖的下颌在唇上啄了一下:“不想做就明说,睡吧,再抖就成筛子了。吸血鬼的忍耐力比人类强得多——反正来日方长。”

想了想,俯身轻咬他的耳垂:“你只是喜欢周雅静,但是我爱你。”

吴远川迅速翻身装睡。

确定身下的人睡着了,楚鸿浩才苦笑:“我等你适应。二十三年都等了,不急这么一次。”啪嗒一声关上镂金盒子,阻隔了暗然飘度的迷香。纵使每次使用都经过精细的计算,也不能保证完全不伤吴远川的身子。手轻轻抚过那人沉睡的脸庞,然后慢慢的起身,独自走到浴室,冲凉水。

如果是三十年前,没遇到夏明若,他床上不可能出现这么不听话的床伴。所有反抗他的人都已经变成苍白的尸体,消失在他漠不关心的地方。

晨光透进来的时候,楚鸿浩正用吴远川的厨房做早饭。吴远川趴在床,只问了一句话,楚鸿浩就僵住了。

“你的……那个……是跟其他男人练出来的吗?”

楚鸿浩站住转身,于是吴远川结巴了:“老大说、说过男仆……性伴侣……的事情。你以前是二夜,应该有很多……那个什么……经验。”

楚鸿一手拿菜刀,一手拿锅铲,笑得那叫一个温柔:“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忘了?”

吴远川不敢找死,又翻身装睡。

楚鸿浩把墙角的折叠桌打开,摆上煎蛋和黑米粥。把吴远川从床上拎起来,丢进卫生间洗漱。吴远川从卫生间里冒个头出来,自撞枪口:“——老大,真不记得了。再说一遍嘛。”

楚鸿浩笑得一脸温柔如水:“我爱你。”

吴远川打了个寒战,又把头缩回去了。一分钟后再伸出来:“老大,现在才7点啊~~为什么就赶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