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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法则(15)

“其实我在想,打劫教会说不定比打劫金库能收获更多呢,”西路用一幅商人的口气说,“他们几乎没有开支,而你的金库得支持着整个国家的运转,恕我冒昧,我觉得您应该去做教皇,而不是国王。”

“没错,我猜教皇的工作肯定只有国王的十分之一,”艾洛斯难得支持西路的说法,“但是开支可能只有国王的百分之一,它的信仰堕落了,但是却更加有钱。”

“那……您要做教皇吗?”西路热情地问,上一次大战中,他们黑暗之神失败了,人类获得了胜利,所以现在由龙去做教皇神马的逆袭简直太帅了好吗!

“国王的权利比较大,”龙想了一会儿说,“而且,我可是黑暗属性,教皇那种职位可轮不到我。”他说,“而且,那个职位太严肃了,一点也不有趣。”

啊,看起来,龙在想着打劫的时候,还会考虑是不是有趣,黑暗商人郁闷地想。

然后他们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逛呀逛地来到了一座花园。

这是一座很漂亮的花园,比不上皇宫里那座由精灵族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花园,但是它体现了一种事关宗教信仰的肃穆和精美,好像连空气也变得洁净起来。他们用一整块的玻璃笼罩在花园之上,透明的玻璃穹顶阻挡了初春略冷的风,将大片的阳光引进来,照耀了整座中庭花园。在一旁的湖水中,艾洛斯看到了野鸭和天鹅,也有一群黑天鹅,他们很优雅地在水中划行,宁静而美好。

这里没有什么人,他们既没有看到白衣的牧师,也没有看到信徒们,好像整个花园里只有他们,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落在他们的身上,时间好像在这里静止了一样。

艾洛斯眯起眼睛,目光落在离他不远的草丛上,没有风将它们压弯,它们静止在那里,好像是某幅画卷的一角。他有点怀念起以前的日子,懒洋洋地躺在河边,看着潮涨潮落,花开花败,世间的一切都遵循着生死的规律,在时间巨大的力量下,微弱如齑粉,而一百年以后,这个国家里他认识的人还有谁在?撒克洛呢?

他忽然为这种想法感到可怕。

一百年,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做了一个梦的时间,甚至连一个梦都算不上。可是一百年以后呢,他现在所认识的人,连骨头都变得枯黄了吧,那个该死的财政大臣应该是最早死去的吧,然后按年纪排下去,总会轮到撒克洛。

一想到撒克洛有一天也会死去,而且仅仅是在几十年的时间里死去,艾洛斯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的手抬起来,轻轻地放在胸口,那里有微微的疼痛。

“您怎么了?”他的戒指轻声问。

艾洛斯困惑地看向前方,而视线没有落在任何一个点上:“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人类的时间——太短暂了。”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学不会优雅与耐性,总是鲁莽和异想天开……”西路逮到机会就诋毁人类,他还在为魔神大战中的失败而耿耿于怀,“当然,您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们分辨不出来,老让您做这做那的……”

“嘘。”艾洛斯阻止他亢长的评论,看向花园的另一边:“有人在那里。”他说,然后离开花园里的小径,走向那里。

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他正跪在一座残缺的光明神像前,以一种虔诚又低调的姿势,闭着眼睛祈祷着。

第12章

诺曼听到了轻快的脚步声,擦过初春嫩绿的草叶,带着一种无忧无虑的自由节奏向自己走过来。

然后脚步的声音停下,好像走过来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万能的父,请保佑这片土地繁荣昌盛,和平安宁。”他轻轻地说,用这句话为自己的祷告画上句号,然后他张开眼睛,看向他身边的少年。

那是一个漂亮秀气的少年,他的五官极其精致,看起来有些中性,但是眼角眉梢处流露着一种位居人上的傲慢与自信,以致于让那双金色的眼睛看起来有些犀利。他弯着身子似乎在查看那座古老的光明神像,金色的长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这会儿从背脊和颈项处滑落下来,阳光从他的背后照耀过来,让他的金发带着一种奢侈的光芒。

“你祈祷完了吗?”那个金发少年站直身体,笑眯眯地说,“我已经很久没看到有人用那么古老的手势祈祷了。”

诺曼有些惊讶:“你知道这些手势……可你那么小……”

对方听完有些不高兴:“嘿,我们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好吗?你知道的事情,我也有可能知道,虽然我对这一套一点兴趣也没有。”

诺曼困惑地看着他,古老的宗教礼仪因为人们对和平生活的麻木而变得愈发简单,有时候甚至只是双手合十这样的简单动作,但是他们忘记了信仰的力量,而信仰就包括在那一套繁复的手势中。

可是对方轻蔑的语气与他的知识好像不太搭边,于是诺曼猜想,这个孩子应该是来自某个大贵族家里的孩子,对这些仪式耳闻目染但是不以为然什么的。

“抱歉,”诺曼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彬彬有礼,很多人说他有种超越年纪的谦逊与亲和力,“我们的年纪差不多,我不应该这样质疑你,我感到很抱歉。”

在诺曼活到现在的一生中,他一直是一个固执又认真的孩子,而他的话,几乎从来没有被反驳过,而他为自己的言论道歉的次数也少的可怜。但是这会儿,有谁知道他做过这些呢,只有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对方有些惊讶,但是随即笑了笑,“我不太在乎别人对我的冒犯,”他宽容大量地说,“因为我脾气还不错,你该见见我的表兄们,他们太在意别人的态度了。”

诺曼当然不知道对方的表兄们彪悍到了何种程度,他只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是来自一个庞大但是宠溺他的家族,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呢。于是,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雕像很老了耶。”少年背着手站在草地上评论说,“可它看起来却是整座教会里最值钱的。”

诺曼点点头,他站起来,拍拍白色长袍上的草屑,有些感叹地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它建造地比我想象地……更加华丽。”

少年偏偏头,他散落在额前的头发侧向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那是好事吗?”

“我说不准,”诺曼耸耸肩膀说,“人们的价值观开始发生改变,他们总是认为越贵的越好,但是对信仰来说……却是一次灾难。”

“我知道,”少年的语气流露出一些同情,“人类容易迷茫,所以需要信仰来指引他们的方向,而财富已经代替了信仰,这对人类来说是致命的,但是他们并不知道。”

诺曼有些惊讶他会这样说,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贵族少年,带着一些有些自以为是的世界观在这里驻足。他或许来自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但是却还不到领悟这些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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