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凡咳了咳,打断秦日风的话,眼睛往四周看著,「老师,我们自己处理好了。」
「那也行。」
唐逸凡找来药剂、棉签等,熟练地替秦日风处理著脚上的伤口。伤口的确不严重,包扎後休息几天就可以痊愈。
唐逸凡俐落而完美地包扎好秦日风的伤口,他蹲在地上,仰起脑袋看著坐在座位上的人,「还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吗?」
秦日风眼睛眨也不眨,带著笑意的眼神让唐逸凡很不适,他立刻站起来。
「你的功夫真的很不错,怪不得每次倪雨朋都要叫你来给他包扎。」
听到倪雨朋的名字,两人表情都僵了一下。
秦日风率先打破僵局,「我也要预约你这个医生。来,手机号码给我。」
唐逸凡脑里乱哄哄的一片,听清秦日风的问题後,有些被半诱导地报出手机号码。
秦日风露出得逞的笑容,「家里的呢?」
唐逸凡刚想拒绝,但看到秦日风脸上充满期待甚至带著温柔的神情後,又不禁告诉了对方。
周五下课後,唐逸凡回到家中,正对著自己那支在日後遗落的手机发呆,萤幕却著急地亮了起来。
唐逸凡接起陌生来电,还没等他说出「喂」字,那头已经劈头盖脸地传出声音,「唐逸凡!你快来帮忙!秦哥和很多兄弟受伤了。」
他也曾被倪雨朋的紧急来电叫去为他包扎伤口,唐逸凡知道一定是他们在外面打架生事,眉头紧拧,沉声问,「你们在哪?」
拦下计程车,急急地赶到秦日风家门口,唐逸凡才按了门铃就立刻被拽进屋内。
「唐逸凡,你终於来了!秦哥说你很会包扎,你快帮他看看,他伤得怎麽样?」
被于晨拖著奔进一间屋子,唐逸凡的心差点跳出来。
他是怎麽搞的?前几天打篮球才受的伤,现在还去打架?!
眼前的人手脚上都流了很多血,只是随意地用布包住,头上也正汨汨地流著血,脸上还有其他伤处,更别提衣服底下的内伤了,唐逸凡又气又急,立刻命令,「快,帮我拿……」
「你先去看其他人!」秦日风却出声阻止。
「秦哥,你伤得最重,兄弟们不要紧,更何况外面还有个人在治疗呢。」于晨立刻劝阻。
唐逸凡手捏成拳头,但见对方眼神坚定、口气坚决,他也咬了咬牙,说,「于晨,先带我去看其他人吧。」
唐逸凡一点不记得读高中的自己到底有多擅长包扎疗伤之类的技术,模糊的记忆中他应该只会一些很简单的消毒、上药而已,只是他几年前曾有过一个恋人,那人正好开了家私人诊所,时间久了,自然学会不少简单医术和正确的包扎技术。
他迅速地将外面的人都处理完毕後,立刻冲进秦日风所在房间,一声不吭地进行止血治疗。
幸好秦日风都是皮外伤,也未伤到大动脉,血虽然流得多些,但却不会致命,只要多休息几天就能将流失的血补回。
唐逸凡冷著脸,将秦日风的伤口全数处理完毕,最後拿毛巾擦拭他肮脏的面孔,一张漂亮的脸蛋总算暴露在视线之下,唐逸凡紧紧抿著唇,不情不愿地开口,「很重义气是吧?但你自己的命不重要了?」
秦日风始终保持沉默,正静静地观察唐逸凡的每个动作,听见对方的话,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一定会和于晨一样,劝我半天的……」
唐逸凡哼了哼声,「那不是更浪费时间?你这种大哥不是都要先罩好自己兄弟的吗?」
秦日风尴尬地笑了笑,「你倒是很了解我。怎麽,生气了?」
唐逸凡嗤笑,「我为什麽要生气?」
「你不是在担心我,怕我出事吗?」
秦日风认真的一句话让唐逸凡抗议不了半句,他刚才的确担心秦日风担心得要命,所以才会飞奔而至,又知道对方是个太重义气的人,所以才会毫不反对地立刻著手治疗其他人,以免拖延对秦日风的治疗。
「唐逸凡?」
见对方不说话,只是板著一张脸为自己擦洗,秦日风忍不住伸手猛地拥对方入怀。
唐逸凡吓了一跳,但聪明如他,也似能料到般,只是深叹口气,伸手轻抚对方的後背。
「唐逸凡,我……我很矛盾。你也知道我讲义气,所以我更矛盾了。我不能,但是……」秦日风说了乱糟糟的一堆,逻辑越发混乱。
唐逸凡的脑袋靠在他肩上,能猜到一些也猜不出全部,对方的一双大掌捧住他的双颊逐渐逼近。
唐逸凡只觉瞬间仅有两人,秦日风热烈中带著矛盾的目光也让他心忧,手不自觉地拉紧秦日风衣衫的背部。
轻轻地,秦日风似乎还渗著血味的嘴唇落在唐逸凡的额上,唐逸凡眨了眨眼,看见对方深情的眼底正有自己慌张的样子。
他的脸终於涨红了。
要死,他竟然被十二年前的秦日风亲了额头,而最可怕的是,他竟像个小男孩似的脸红紧张,可内心还充满忐忑不安的甜蜜。
「你今晚别回去了,好不好?」秦日风轻抚唐逸凡红通通的脸,低声问。
唐逸凡点了点头,瞬间又意识到什麽,但见对方一脸单纯,又不好再作拒绝。
向父母声称自己在朋友家读书过夜并不会引起任何反对,众人也陆续地离开秦日风的家,最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人若有似无的暧昧更深了,淡淡地挥发在空气中,却也持续著一种甜蜜的紧张。
唐逸凡略知一二,但两人都没有说破的意思,只是在看向对方时都会忍不住焦急不安。
第七章
唐逸凡不擅料理,秦日风又受了伤,两人只能靠外卖度过双休日两天,唐逸凡不仅要喂秦日风吃饭喝水睡觉甚至洗澡,但两人也都仅止於调笑嬉戏而已。
唯一令唐逸凡尴尬的是,替秦日风洗澡时,两人的面色都如猪肝一般,最後决定由唐逸凡清洗上身,其他的由秦日风自行解决。
双休日结束後,秦日风的伤也好了大半,唐逸凡便离开秦日风家,住回自己家。
周一到校後,秦日风又先後被各科老师叫去谈话,主要是关於他上周五被留下来补课却缺席的事。
唐逸凡这时才知道秦日风那天打架竟然是跷了老师的补课後所为,担忧不满的心情油然而生。
秦日风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日後的秦日风会有一番作为,他不想看著对方好端端的高中生活就在打架之中结束。
眼看高中即将结束,他也再没必要担待大哥的责任,秦日风应尽早与那些不良的人撇清关系,尽早走上将来必将引向成功的道路。
唐逸凡并未发觉他有些过分地自视为圣人,想要挽救秦日风的一切,把自己的想法强加於对方身上,却从没考虑对方可能面临的问题。
在他内心深处,甚至还抱著一丝期待,认为只要是自己说的话,对方必然会听取,於是午饭时,唐逸凡提出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