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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伦的季节之冬阳(70)

「你……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真的好可怕……」青年忽略那抹深情,继续追问,「既然我是你的孩子,那你说,我的母亲是谁?」

冬阳 67(下话完结)

「……」

「你说啊!」

「……我在回国与小雪结婚前,也曾有过女人。」

青年满腹疑问,曾经的家族秘情已足够混乱,如今又是什麽局面,眼前这个「父亲」究竟在说什麽?

「我……是你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不,难道说,我、我不是杜家的小孩?」

「……是。可那又如何,你是魏家的孩子啊。」

一个趔趄,青年仿若又被砍了一刀,他曾怀念的母亲、热爱的家庭,难道全是虚假,只有眼前这个看不透的男人才是仅有的真实?

「我,我真的糊涂了。如果我是你和其他女人生的小孩,那……大叔和母、杜咏雪的孩子呢?而且我怎麽会……」

「我调换了婴儿。」

「你、说、什、麽!?」青年眼前又黑了,这连连的真相重创他对家庭的憧憬,又为男人居然问心无愧的表述而觉心寒,「你、你,究竟都干了什麽!你怎麽会是我的父亲,你怎麽会这麽丑陋?我……十八年来,我一直崇拜尊敬你,你……」

无法再叙述了,青年对这个「父亲」的爱并未彻底抛却,但已僵硬冰结,刺骨之寒令他疲累而彷徨。他不愿再深究这男人的心理或者过往,想知道的只余一件事,「告诉我,大叔的孩子在哪?」

「……为什麽问这个?」

「回答我。」

「……」

「孩子是你交换的,你一定知道那个小孩去哪了,告诉我!」

男人依旧沈默,青年急了,他不要再拖延,也不要再听这腐烂的富家乱事,他所想,仅为找到那个小孩,让他去做骨髓匹配的检查。

「你在逃避什麽!说啊!那个小孩到底在哪!」

用愤恨的声音逼问数遍,男人还是不语,青年愈发焦躁,这一天里,他承受的已然太多,病房里的绝望,对父亲的心冷,以及那连日的压力、恐慌、痛苦……

「你到底说不说!告诉我!这事关大叔的命啊!」

「……那种人,死了最好。」

「不准说这种话!大叔不会死,我会救活他!你……告诉我那个小孩在哪!」

激烈的吼叫、狂躁的动作,男人仍然纹丝不动,青年喘著气,余光扫到床头的一盘水果。理智早就脱轨,冲动在体内恣意冲撞,迫他发疯!

快步走过去,迅速地拿起摆在果肉边的小刀,魏晓阳猛然转身,嗓音颤抖,但表情却分外狰狞,「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

「……你,在用刀威胁我?」男人震住,倍受打击的脸显得更为憔悴。

但青年只从那神态上,想起大叔被病痛折磨的苦难,咬住下唇,滚烫的泪水滑落,魏晓阳语无伦次,「拜托你了,就当我求你,告诉我,那个小孩在哪……告诉我,不然我就……我不要大叔死,如果他死了……」

「你在为他哭?他有什麽好,那种下三滥……」

「闭嘴!别说了,你只要说大叔的孩子在哪就可以了,说啊!」

泪水模糊了视线,战栗的肉身已支撑不住,只要想到大叔岌岌可危,魏晓阳就在痛恨这个世界,以及眼前的父亲──罪孽的源头。

父亲悲哀的自嘲教青年崩溃,这世上唯一剩余的纯洁只剩下他对大叔的爱了,若冯冬真要离开他,他也活不了,甚至……想要这污秽的现实陪葬。

尖锐的前端在冷空气里一路畅行,受到紧炙的肉体包裹後,开始举步维艰……

魏晓阳垂下眼,看著已经刺入男人腹部的小刀,痛苦的眼泪擦过刀刃,好像与男人伤口涌出的鲜血混合在一块。

「你为什麽就是不肯说呢……大叔就要死了啊……为什麽……」

如果真的无能为力,那就拉著这个罪行累累的男人一起去死,青年抱著毁灭一切的绝望,刺得更深。

「我……少爷!……你……」

忽然闯入屋内的脚步声送入魏晓阳的耳底,他实则无力的手被一下打开,随後受一重推,跌倒在地。

「你居然刺伤……不行,赶快叫救护车!」

茫然的视野中,青年看见,脸色惨白的父亲倚在邱雨胸前,一双干枯的眼难以置信地瞪视他。

面对第三者的指责,青年只是摇头,「我只想知道大叔的孩子在哪啊……大叔就要死了……」

「你没事吧?」

「没什麽,邱雨,你叫人来看住晓阳,别让他、他再离开一步……」

「你到底在隐瞒什麽啊?」魏晓阳大为不解地瞅著男人,「我只想知道……」

「……你为了这个就……好,那我告诉你……」头很沈,青年的眼盯住前方嚅动的嘴唇,却在最後一刻又听见父亲的咆哮。

「闭嘴!不准说!」

「……那个孩子是……」

「你给我闭嘴!」

父亲惊恐地吼叫著,随後狠狠掴了扶著他的邱雨一记耳光,魏晓阳目睹一切,觉得真的很累很累,身心俱疲。

「……那个孩子在美国,有户人家收养了他,你找不到的。」

父亲最终开口道出实情,魏晓阳却觉得,坠入一汪更深的冰海。

看著男人被送上担架离开,他坐在地板上发怔,直到没有一个人在房里,只有他这个迷途者。

回到医院,魏晓阳在一楼的长廊上坐了会,才想著该如何面对大叔,一抬头就见一抹人影。

「晓阳,你终於回来了。外公一直在找你,你……」

不想再争辩什麽,青年失去灵魂的眼盯著地面,「我不是杜咏雪的孩子。」

「……晓阳?」

「我不是杜咏雪的孩子,不是你的外孙。我是我爸和其他女人生的小孩,你的外孙被他送到美国去了。」

安静了一会,魏晓阳只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他想,他必定去质问父亲了吧,但这样……他倒自由了。毕竟,他已不是杜家的骨肉,谁还会在乎他?

「大叔……」夜已深,魏晓阳蹑手蹑脚地走到冯冬的床边,低头轻念,送上一吻,「只有你才是真正在乎我的人,对吧?」

「你跑哪去了?」没料到,男人居然没有睡著,一下睁开眼後,又因发觉青年苍白而哀愁的脸,不安地问,「出什麽事了?」

一五一十地告知对方来龙去脉後,青年坐到床头,躲进冯冬的怀里,「大叔,过去我们多希望我们不是父子啊,可现在……我却好希望,我就是你的儿子。」

「别想这些了,晓阳。事情都已发生,不可能改变什麽。这的确是很惊人,但大概因为我快死了吧,居然觉得这一点也不可怕……」

「大叔……呜呜……你不会死。骨髓库可以……」

「我还没有绝望,放心……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

「要是我真的死了,你如果找到我和小雪的儿子,能代我照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