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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274)+番外

钟离晴没有接腔,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倾泻自己的愤懑与恨意——照铭因徵这厮言下之意,当初是他抛弃了阿娘!

原因几多复杂,其中之一却是怀疑她腹中孩子的来历。

凉薄至斯,委实教人心寒。

咽下万般情绪,钟离晴又问道:“前辈又如何肯定,我的身份?”

“这却不难,”铭因徵轻笑一声,带了几分自得,“令娴与你取名‘晴’,便是取自我铭因家后辈序齿偏旁,正是在表明,你是我的子嗣——况且,你生得像令娴,这阵法天赋,却继承自我,这禁地外的阵法,可不是谁都能悄无声息破了的,就凭这一点,你比我所有的孩儿都要出色!”

——啧,还真是自作多情。

钟离晴摇了摇头,硬是逼红了眼眶,捂着嘴唇失声痛哭的模样,好似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晴丫头,莫要再伤心,你既然是我铭因徵的孩儿,又天赋卓然,为父断不会教你继续流落在外——只待明日,便昭告所有人,你是我铭因家的孩子,可好?”铭因徵见她哭得伤心,顿时温声软语地哄了几句,又郑重地允诺道。

在他看来,这孩子不辞辛苦来到铭因家,无非是为了得到承认,而他就算顶着压力,也要满足她的心愿——他有信心,依这孩子的天赋,只要他稍加训练,定能成为下一任“阵道之璧”。

届时,他也算对得起令娴在天之灵了。

此时的铭因徵,只以为姜令娴早就去世,否则,又怎会任由这丫头独身一人来铭因家呢?

哪怕钟离晴已经知道,自己的确与铭因徵没有丝毫血缘关系——阿娘从未提起过这厮的存在,甚至也没有过半点怀恋不舍的情绪——可她还是怨恨气恼,不肯善罢甘休。

退一万步讲,深爱之人身陷囹圄,他不思相救,反生怀疑,踌躇不决……铭因徵其人,此刻在钟离晴心中,还不如脚下的一粒尘土有分量。

从见到镜中人起一直到误会她的身份,铭因徵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一句阿娘,一次都没有。

仿若那昙花一现的流连痴迷,全是浮于表面的虚情假意,经不起半点推敲试炼。

自私、懦弱且无能,最不可原谅的是……这厮辜负了阿娘。

她谪仙般清冷高贵,完美无瑕的阿娘。

于钟离晴而言,只可阿娘负天下人,这天下间,却无人能负阿娘半分。

“明日在诸人面前,可要好好表现。”铭因徵看着她,心中怜爱不已,颇有几分初为人父的自豪欣慰之感。

“好。”钟离晴反手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迹,接过铭因徵递给她的阵图术诀,状似认真地听他殷切地嘱咐,乖巧地点了点头。

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机,这才放任寂冷幽沉的心绪蔓延开来。

——铭因徵,你且等着。

看我如何将你这铭因家,搅得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晴:呔,看我不nen死你个渣男!

铭因徵:无辜。

姜令娴:吃瓜。

君墨辞:可劲儿造,有事我担着。

蔺云兮:真是看不下去了……

——————————

……讲真,我晴真是脑补帝+戏精,还喜欢搞事情,如果不是我亲女儿,早就不晓得死了多少回了╮(╯_╰)╭

强调一下:铭因徵跟阿娘毛事儿而没有,全是这俩自己的误会2333

第179章 以彼之道

借着廊下的微弱荧光, 钟离晴一边隐了身形, 慢慢朝住所走着, 一边用神识翻阅着铭因徵赠予她的阵图术诀——粗略扫了几眼, 不由冷笑:那厮装作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到底对她心存疑虑, 面上不显,却只是予了她一本粗浅基础的阵书, 不过是欺她涉世未深, 以为她眼皮子浅, 随意拿来哄她罢了。

果真是个虚伪狡诈的老狐狸!

钟离晴也没觉得能凭着自己三言两语便教他深信不疑,对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儿”推心置腹——配合他演那一场父慈女孝, 情深意重, 也只是想从他口中多探听些阿娘的事儿来。

现如今,她几乎能肯定,纵是阿娘与他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的往事, 却也在这厮逐渐显露出真面目后消磨殆尽所有的情分了——只要一想到,在追杀她们的势力之中, 除了姜族, 或许还有铭因家的手笔, 钟离晴就觉得心头一股压不住的怒意,只恨不得能将这铭因家一把火烧个干净才好。

退一万步讲,纵使她不能断定铭因家曾经插手过对她们的追捕,但是就冲着铭因徵这厮不闻不问的、事不关己的态度,这笔账少不得要算他一个——钟离晴知道, 自己不过是在迁怒。

可理智明白,感情却不肯善罢甘休。

倘若他真将阿娘放在心里,又怎么舍得弃她于不顾,独自逍遥快活,生儿育女,享天伦之乐?

在她心里,这就是背叛。

……背叛阿娘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廊下还未走到尽头,钟离晴已经翻完了那本薄薄的图册,走马观灯般过了一遍,心中对铭因家的阵道偏倚也有了数。

这阵图中记载了五种不同的阵法,以七星护月阵为最,却也只寥寥写了两页,罗列了布阵所需的法宝材料,阵诀精要以及灵力走势,若是精通阵法布设的行家,只一眼便了然于胸;偏偏钟离晴学习阵道走的是野路子,从未系统性地巩固过这些阵道基础,真要她毫无阻碍地理解,却要费些功夫。

然而铭因徵赠予这本阵图的初衷是拿来讨她欢心,表现自己将她纳入羽翼的意向,却也并不如口中所言,真的对她寄予厚望,认为她强过自己其他的子嗣——铭因旸与铭因晓等人再不济,也是他手把手教大的孩子,将来是要继承铭因家阵道传承的嫡系,又如何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能取代的?

这阵图落在初学者眼中自是意义非凡,但也不见得有多大帮助,盖因里头记载的阵法无外乎防、幻、困三种类型,除了被动防御,却没什么大杀伤力的攻击性阵法,更不要说那些玄奥晦涩,精妙无比的特殊阵法——而落在钟离晴眼中,却恰好弥补了她阵法基础的不足。

她学习阵法符箓之道,向来一点就透,举一反三,仿佛生来就颇得阵道偏爱,不仅善于在原型上修改调整阵法,还常常凭着自个儿摸索试验出种种新奇的阵法。

比起那些阵道天才,钟离晴最大的优势,却不是毒辣的眼力,精巧的心思,而是她无需过分依赖天材地宝为媒介,徒手画符,以指尖灵力勾画描绘,便能轻而易举地布阵;这一手,却是铭因徵这样在阵法中浸淫数千年的阵道巨擘才能勉强办到的。

有一点,铭因徵是歪打正着,没有说错的——钟离晴在阵道上,委实天赋奇绝。

翻过了铭因家的阵诀,又与白天所见的种种阵法对比相较,钟离晴心中有数,脑海中也逐渐勾勒出一个计划雏形来。

自从她成仙以后,新得了“空刃”的招数,而此前的“隐身”、“置换”、“瞬移”也大幅度提高,本来只能维持盏茶功夫的“隐身”,如今便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便不会教任何人发现破绽——即便是修为高出她数倍的金仙。

至于恢复剑君修为的君墨辞……钟离晴却无法断言。

私心里,她只希望不要有在君墨辞面前使用这一招的必要。

铭因家与谈家同为新晋的天道家族之一,俱是占地广博,庭院深深,而相较起来,铭因家要更注重享受些,给来客安排的住处也是大方得很,一人一座独栋的别院;从钟离晴住的院子到君墨辞的那一座,中间竟是隔着三座院子,反倒是那惹人生厌的姜三郎,就在她隔壁——在分院子时,钟离晴还对安排腹诽不已,现下却觉得再好不过。

悄悄回到自己的院落里,隔着院墙,钟离晴思考了一番,抬手轻轻触在墙面,将自己的灵力抽拉成比头发丝还要细,沿着墙砖结构的缝隙,一点点渗入另一边——姜三郎在屋子里修炼打坐,桌上还摆着用剩的佳肴和空了的酒樽,而他的气息平和绵长,已是入了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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