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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5)+番外

冯律昨天在医院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的报告书,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坐在走廊上的椅子,脑袋一片空白。

近期来不断隐生的烦躁情绪,我就该有所察觉了。

他俯下身子抽过我手中的报告书,久久,才吐出一句话,“顾修意的?”

我下意识地出口反驳:“不是!”

他右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兴趣盎然地说:“还真是!”

我抬头狠狠地瞪了眼幸灾乐祸的他,语气轻缓,“师兄,可不可以求你不要告诉他?”

他将报告书放回我手中,“他不该知道吗?”

我低头,情绪低落地道:“他和韦师姐要订婚了。”

对方似乎也是忆起了什么,摸了摸我发顶,没有再说什么。

我没有告诉第三个外人说我怀孕了。

我想等多两个月,我就辞职离开,然后找一个安静的小镇,平平安安地把他生下来。

连日的降温,让我措手不及,那天上班人就晕乎得厉害,回宿舍更是不管不顾地沾床就睡,等到半夜一点多,念念见我始终没醒,探了探我额头才知道我高烧了,测了j□j温,惊吓得直接拨打120。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输完第三瓶液的时候了,我模糊地看着滴速缓慢的液瓶,有气无力地说:“还有多久?”

“雪凌!你还把我们当朋友吗?”念念声音带着哭腔,我艰难地睁眼看她,发现她早已哭得梨花带雨了。

“我没事。”

我纳闷为什么是我这个病人来安慰她这个健康人呢?

“没事!没事能让一向不轻易发脾气的冯师兄气得直骂‘她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命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你们……我知道他肯定是要骂我们粗心大意,可是,雪凌,孩子究竟是……”

我感谢来者让她成功地打住话题,可我也在目及门口的那抹熟悉身影时,第一动作便是转身回避他。

冯律跟在他后面,径直走向我,帮我调了调早已麻木的右手的姿势,然后事不关己地说:“我觉得他有权利知道。”

我不知该感激他还是该怪他好心办坏事?

沉默,就是最好的否定。

念念见冯律的目光在我和门口那个人的身上逡巡,恍然大悟般地同冯律撤出了病房。

静谧可怕的房间里,我半躺在床上,宽大的条纹病服让我感觉不到暖意,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鼻子一酸,喷嚏也似乎要跟着上场,但我却憋得难受,因为我听到了一句再“温暖”不过的话语:“把孩子打掉。”

“把孩子打掉。”

“把孩子打掉……”

我鼻子越发地酸,喉咙也干涩得严重,一下子,眼眶便溢出了滚滚的晶莹滴子。

他仍站在原地,身上的棕色外衣沾着夜露的晶亮,“你有美好的未来,你也会有幸福的家庭,但是给你这一切的人,不是我。”

我很想忍住眼泪的肆流,在这消毒水浓重的房间里,他对我说:“我不是你的良人。”

“孩子我会自己抚养。跟你无关。”我出声道,才发现声音嘶哑,粗糙难听。

他就那样子风姿卓越地站在我眼前,双眸冰冷,脸色带着隐隐的怒意,霎时间,病房内空荡安静得,只剩下了手腕上那“滴答”的秒声,声声急促,又,声声缓慢。

我抹了抹眼泪,我知道我不该哭,可是越抹,眼泪越是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季雪凌,这就是你的目的吧?一开始,你就抱着这样的目的吧?金钱?名利?还是不劳而获?季雪凌,不要再让我看轻你!”清冷得如同寒冰,字字锥心,我想说:“不是的!不是的!”

可终究,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而那决绝的背影,我相信,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稳住步子,努力地想挤出笑容,才发现,那僵硬的脸部线条,早已不听使唤。

我随手拦了辆计程车,上车的时候,司机问我去哪。

我抬眼看了眼这华灯初上的陌生城市,声音冷淡:“过去。”

司机纳闷地看了我一眼,我掩藏好那不该滋生的情绪,淡然道:“离那辆黑色的卡宴越远越好!”

司机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明了般地启动了车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合,都这样,小姐,你也别太难过。”

我微微一笑,并不打算回答。

倘若,真这般简单,那么,之前的一切,又算什么?

车子与那辆黑色的卡宴擦身而过,我没有侧过身子看向窗外,我也没有兴趣去探索他的表情是喜是怒。

顾修意,这三个字,本就不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无论,之前,还是,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留评留评留评!!!

☆、03、情思何以堪

六月的蓝天,湛蓝清澈,白云缠绕,蓝白交相辉映,赏心又悦目。

我临窗站立了片刻,越阳市,纵横交错的立交桥,延绵交叉的柏油路,艰难前进的弱小蚂蚁般的辆辆汽车,浮躁且安好的清晨。

我的视线越过那参差不齐的高楼建筑,直视那高耸入云的电视台高楼,那里,那里……

我无声地扯开了一个弧度,转身便将窗帘一把拉上。

那么难堪的过去,唤醒了,又能如何?

回卧室,刚换衣化妆好,范默便敲门进来。

我看着大大咧咧,又毫不客气地在客厅沙发坐下的男子,白色短袖衬衣,黑色西装长裤,发丝一丝不苟,油亮可鉴。

范默,这个突然学有所成归国的前途无量之人,不知为何,却总让我感觉不安。

我走过去,开口问道:“范总,有事吗?”

在待客礼仪上,我确实该奉上一杯热水,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愿意他在我的房间里多呆一刻钟。

李若颜曾经不止一次暗示我——范默是个适合嫁的对象。

对我而言,嫁与不嫁,又有何区别?

顾修意除了给了我那段难堪的岁月外,唯一让我清醒认知的,便是——爱情,不值得我相信。

爱情,多么讽刺的字眼。

范默打量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许久,尔后笑开,漫不经心又状似有意地说道:“白色的蕾丝贴身上衣,黑色的高腰短裙,圆环银色耳环,卷发长束,妆容虽淡却精致,季翻译,你这装扮,是想给谁看?”

我微微扬了下秀眉,淡然道:“范总,一大清早,你尊驾到此就为了这句废话?”

范默不以为然,拍了拍身上的褶皱,站起身,直面着我,微俯下身子,双眼与我对视,良久才说道:“季雪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一如既往的,伤人伤己。”

话音刚落,他便转身走向了大门口,我怔了怔,一如既往?

“还不走吗?吃完早饭,还得去‘顾氏’。季翻译,你不会,忘了吧?”范默那意味不明的神色,以及,最后那字音稍拉长的那句话,隐隐得,让我心生疑虑。

没有细思,取过鞋柜中的黑色细高跟,默默地跟在他的背后,前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