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无赦(22)
第二十七章：和离
池琬袖望着秦戈行远去的背影，神思悠远……
春梅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位小姐在你推我搡，盘子摔碎的时候她还吓了一大跳，后面发生的更是看的目瞪口呆，“二小姐……是怎么做到让鸡血无法凝固的？？”
池琬袖斜了眼春梅，“你怎么看出来那是鸡血？”
“刚才婢子从厨房里出来，厨房的管事嬷嬷说鸡被人杀了两只，血不见了，婢子还觉得奇怪呢，谁偷鸡只偷血的呀，现在看来应该是二小姐拿了……”
池琬袖不由笑出来，“小脑瓜子越来越聪明了。”
春梅害羞一笑，“还不是小姐教得好。”
池琬袖白了她一眼，“回去吧。咱们呐，该准备准备滚蛋了。”
“滚蛋？小姐……啥意思？”
“你没听见刚才秦戈行说什么啊？”
春梅回想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小姐，将军叫咱滚咱就滚啊，小姐今儿咋那么听话？”
“是啊，一直都跟他对着干，今儿忽然觉得累了呢，既然叫我滚，那我就滚吧，而且还要滚远一点。”说完，提起裙子，离开了小亭子。
春梅端着茶果盘子颠颠的跟在后面，“那咱们滚哪里去？不然去圣上那边吧，婢子瞧着圣上还是很喜欢小姐的呢。”
“小丫头，喜欢不是爱呀，”池琬袖抬手揉了揉额角，“爱会让人放弃所有，你口中的圣上，绝不会为了个女人，放弃江山。”
春梅不解，顺手拿起茶果盘里的果子吃了起来，“那将军爱二小姐吗？将军为二小姐放弃了什么？”
“他放弃的，大概只是自我吧。”
“好像是哎，平常将军哪里会爆粗口啊，今儿居然让小姐滚呢，真过分！”春梅把果子当成了秦戈行，恨不得咬死的样子。
池琬袖瞧了她一眼，“好吃吗？”
春梅这才反应过来，盘子里的果子已没了一半，笑呵呵的递到池琬袖面前，“小姐，你吃。”
池琬袖剜了她一眼，拈起果子吃了。
“小姐，这葡萄甜吧？”
池琬袖却皱起了脸，“真酸，一点都不甜。”
回了房间，池琬袖便叫春梅收拾细软，春梅叹气，“小姐，你别着急，万一将军那只是气头上的话呢，你还真当真啊！”
池琬袖无语，“快收拾。”
不片刻，秦戈行过来了，左手抱着一个木箱子，右手把一张纸啪叽拍在桌子上，“和离书，签上字，你可以走了。”
池琬袖慢悠悠的走到桌前，拿起那张和离书从上到下足足看了两遍，秦戈行的名字，决然出现在末尾，力透纸背、苍劲有力。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吗……”池琬袖放下了纸张，“春梅，笔墨伺候。”
秦戈行断然是没料到池琬袖能这么爽快，愣了片刻，眸色微闪，似是失望。
春梅慢吞吞拿来了笔墨，还拉了拉池琬袖，“小姐，这笔落下去，咱可就真的滚蛋了……”
池琬袖抬头看秦戈行，“将军大概还是会给我们准备马车让我们走的吧，不至于真的滚着走吧？”
“……”春梅暗自翻白眼，小姐的重点都在哪里？
秦戈行听闻也是一愣，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能谈笑自然。
“将军，我家小姐她……”
春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池琬袖打断了，“春梅，我让你说话了吗？”
春梅一脸哭相，看看秦戈行又看看池琬袖，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什么？”秦戈行看向春梅，“说，本将军允你。”
春梅接收到池琬袖犀利的目光，缩了缩脖子，“将军好歹再给我们安排个护卫吧，小姐是池相府的人，便是和离了，也不能有什么闪失，小姐最近胃口不好，这路途如此遥远必然还得带个军医，将军这里好几个军医，就给安排一个，没什么问题吧……”
秦戈行眯了眯眸子，似在质问春梅：你确定你要说的是这个？
池琬袖听完哭笑不得，这丫鬟被他调教的果然越来越聪明了。
“啊，还是春梅想的周到，请将军就按照春梅说的安排吧。”
秦戈行失望，但又不晓得自己失望个什么劲儿，是希望她求自己？难道求了，自己就能允她？
不会，他心里很清楚是这个答案。
可今儿池琬袖这利落的态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允。”
话刚落，池琬袖就提笔，在和离书上签了“池琬袖”三个字。
秦戈行看着那三个字，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秦将军，和离书签好了，后续的事情就劳烦你去处理了，回头知会我一声便是。”
池琬袖坦然的笑了笑，他所指的无非就是和离手续，大魏朝结婚和离婚都得经过官府注册和销册，届时，官府再出两份文牒。基本流程与现代无异。
“你的嫁妆清单。”秦戈行把抱来的箱子递给池琬袖，“回头派人去秦府取便是。”
池琬袖也不扭捏，接过手，“好。”池琬袖也不打开看，只是觉得这箱子有点沉，按理说一个清单册子，没几分重量的。
“那个，秦将军还有事儿吗？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秦戈行盯着池琬袖瞧了片刻，颔首，“无事。”转身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步，“一路平安。”
说完，快速开门出去……
春梅去关上门，再回来，一脸要气死的模样：“小姐，咱真成下堂妇了，您说好的绝不把将军让给二小姐的，怎么二小姐这点破伎俩，你就退让了啊！”
池琬袖没应春梅，而是打开了箱子，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眉头拧了起来，盯着那玩意瞧了许久，这才缓缓地舒展开来，最后嘴角扬了起来。
“你都说了是破伎俩，难道你一个丫鬟看出来了，别人还能看不出吗？”池琬袖阖上箱子，眸色亮亮的，心情愉快了许多。
“我的天啊！将军他都看出来了？那看出来了还这么维护二小姐……”春梅不解，“难不成当真是爱到骨子里了吗？连是非都不分了？！”
池琬袖任由春梅在一边絮絮叨叨，抱抱怨怨，再也不置一词。
※
离开前，池琬袖去与魏玄婴告别。
他不知道的是，小亭子里发生的一切，魏玄婴全都看在了眼里，尤其他与春梅说的话，一字不落，全都记在了心里。但魏玄婴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池琬袖面前依然温温和和的，只是相比之前，笑意浅了很多。
“我要先回京都。”池琬袖说。
魏玄婴看着她，担忧道：“身子没事吗？”
“四个月了，回程慢一点，应该没什么事儿，我带着军医呢。”池琬袖摇摇头，“不过，你没事吗？你这江山太多人窥伺，太多人想要……”
“无妨，我习惯了，若没他们的窥伺，我倒觉得我可能会放松，那时才是危险的。”魏玄婴道。
池琬袖微笑着，“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魏玄婴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你回去时恰逢皇叔封地，帮我交给皇叔。”
池琬袖接过书信，“好，信在人在。”
魏玄婴蹙了蹙眉，“我要你们都好好的。”
“放心吧，我们肯定好好地，回头我还得让你给我娃赐个爵爷啊侯爷当当的。”
魏玄婴弯了弯眉眼，“好，若是儿子，我便赐他个王爷，若是女儿，我认了做干女儿，以后给我儿子当媳妇。”
池琬袖“噗”的笑出声，“你觉得我的女儿能稀罕嫁给妻妾满堂的皇子吗？”
“她母亲无缘皇家，或许她有缘呢……”魏玄婴声音低沉又有些委屈。
“……”池琬袖认真地看了看魏玄婴，那有点小期待的表情，令人不忍拒绝啊，“下一代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定吧。”
魏玄婴这才展开了笑颜，“嗯。”
池琬袖收好了信，“还有别的什么需要交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