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人生外传(14)

水芙儿愕然，她真的没料想到杰乐竟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而且是如此私人的问题。

「您可以不回答，属下只是想知道……毕竟我们都不是什么在武艺魔法上有所成就的人，因此寿命的长短不比那些可以慢慢选择人生目标的人，当年您是一位公主，在情感这方面没有办法选择，但如果您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牢牢的坐在商人的这个位置上，又为什么不为自己的幸福想一想？」

死去的人，是不可能再回来的，他看得出来当年公主有多么伤心，可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了，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想想？

水芙儿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开口回话，他们都清楚杰乐口中的他是谁，只要一提起，就算时间已经过去如此之久，她还是记得他的模样。

「其实……我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样伤心……」连亡国丧父这样的事情她都忍耐过来了，更何况是一个人的死。

「那为什么不愿意为自己身边的位置多想一想？」

对于杰乐的一再提问，水芙儿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要发怒生气的感觉，也许真的是时间会冲淡一切，再加上这些年来跟杰乐谈话的机会很多，说起这些事情，她感觉有点像是在跟朋友聊往事。

朋友……

在她还是个公主的时候，她从来不敢想过能拥有这样的人在身边。

想到这，她笑了起来，看着杰乐，感觉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轻松。「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想要问。」

看见她笑了，原本提问时还紧绷着心弦的杰乐，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只是属下想知道，我想其他的同伴也都很想知道，这件事情，连两位殿下都有讨论过。」

他马上就出卖了另外两个主子，说起来要不是那两位主子平常总在外头跑，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自己的姐姐有没有喜欢的对象，忙碌的他还真没想到要思考这件事，偶然间因为关心想起，也因为水芙儿没有太多难过的表情，所以没多想。

「讨论我，还不如多讨论他们两个，我后面这几年都在这里处理大大小小的档，他们四处游走照理说应该比我更容易找到喜欢的对象，偏偏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问题比较严重的是他们吧！」

「他们有喜欢的对象了。」杰乐再一次爆料，用很平淡的语气，就像是见面说一声好一样的语气。

「咳！咳！咳！你说什么？」水芙儿很庆幸自己没有把手中正要递到嘴边的茶水喝下，否则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自己给呛死。

杰乐看着她，总是无波的眼神出现了一抹光彩，只是那让他变得更有魅力的光芒，在此刻水芙儿觉得很像是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

「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两位殿下才会想要知道您是不是心里有了中意的物件。」

「他们有喜欢的人跟我有没有中意的对象有什么关系？」

杰乐微笑。

「有点像是必须先抓到您的把柄，这样比较好谈条件的意思吧！」他发现在这种事情上，两位殿下尽管不常接触商人之间的交易，可是在耳濡目染之下，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商人的手段。

水芙儿揉揉额头。

「他们的对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吗？还必须要抓到我的把柄才敢说？」

「不！两位殿下的对象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对两位殿下来说是非常好的人选。」

水芙儿扬眉，她可没忽略那一句「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在你们的心中，我们这些过去的公主王子有那么愚蠢，连对象都不会找？」

「那倒不是，而是在这方面，过去几位殿下并没有选择的机会，所以很容易被一瞬间的自由给迷失，我们一直很担心会不会稍微有人讨好，几位殿下的心就这么陷入。」

对这点，水芙儿很认同，她自己也想过这样的问题。

「那两个人究竟是？」他这么一说，她的好奇心全都被勾了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选，会让这些属下都觉得好呢？

「三小姐喜欢的男子是一个新进贵族男爵，出生于还不错的家庭，不是很富有，可足以应付生活开销，长相斯文，体格高大，个性非常温和，是一个不会求表面虚荣的人。」

听起来很不错。「那另一个？」

「少爷喜欢的人长得很漂亮，出生在小康人家，个性非常的温柔，值得一提的是，自从认识了这位小姐之后，少爷手头上的花用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很多，没有再买奢侈品。」

如果说从王子公主变成一般平民，最难更改的习惯是什么，除了命令人的口气态度外，大概就是喜欢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这点。

他们刚开始成为佣兵团时，因为手头上的钱有限，在那个时期大公主要求大家都节省一点，两位王子公主也才跟大家一样吃简单的食物、穿舒服但平凡的衣服，但手头渐渐的宽裕之后，难免又会有花大钱的习惯，他们很担心主子选上的另一半会助长这种恶习。

没想到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上天给予他们这些亡国之民的补偿，两个主子找到的对象都不是奢侈的人，少爷的对象更是一个勤俭顾家的好女子。

这真的是太让她讶异了，她一直以为出了王宫之后，没有范围的限制，两个人应该会玩得很凶才对，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快就有可能被家庭给捆绑住。

「怎么没人告诉我？」

「两位主子吩咐的，因为您还没有对象，所以他们也还不可以公布。」

「这样说来，要是我永远都没有对象，他们不就惨了？」

「您觉得您永远都不会有对象吗？」对于水芙儿刚刚说的可能，杰乐很认真的对待。

「当初他死的时候，我真的这么认为。」

那时她以为失去了国家，失去了父王之后，他是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如此漫长的时间。

几乎是从她懂事开始，不管是伤心难过还是快乐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个人在身边，她以为后半生也会是如此，因此当那一次的佣兵任务，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受重伤濒死，瞬间，她真的有一种世界在崩溃的感觉，当他闭上眼睛，她发现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的依靠，没有人可以在她笑着哭着的时候陪她度过。

好不容易，她不再是一个公主，没想到他竟然会离自己远去。

「现在呢？」

「现在……我不晓得……」

「您不怀念有人牵着您的手，有温暖气息在身边陪伴的时刻？」

被杰乐这么一说，她莫名的开始想起他的气息、他的温暖，虽然碍于身份的关系，她很少有被他拥抱被他牵手的机会，可是短短的几次，她真的到现在还记得，记得那种温暖，那种好像找到了幸福的港湾，会让人在一瞬间想耍哭泣。

「我想念……」她想，没有哪一个女子会不眷恋那样的感觉，那是每一个女孩在懂得怀春时，就许下的梦想和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