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人生16(12)

『然后！我会娶你当我的妻子！』

这是他说完剑士的愿望后对拉娜说的话，他一点都不介意拉娜比他大，他觉得拉娜就跟自己的母亲一样，是全天下最棒的女人。

拉娜小小的脸庞，红得像是最娇艳的花朵，然后给了他一个最温柔的笑容，让他一整天都回忆在那笑容里，傻愣愣的。

原本他还期待着，这一次偷偷的回到伦特可以遇见拉娜，还在心里想着，长大的拉娜是不是比过去还要再漂亮一些，不晓得她还记不记得他们以前说过的话。在他的想象里，会看到拉娜欣喜的脸庞，会看见她害羞的模样，再不济，也顶多是她嫁了其它的人让他心里感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样的结局。

痛苦，并不只是降临在亚伦提特一整个家族而已，就算是最底层的平民，也一样……再如何的平凡平淡，依然会有意外。

「我说过……要娶她当我的妻……」泰尔这一辈子很少流泪，因为从小父亲就对他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可是当岁月过去，他总喜欢故意用笑闹的方式说，父亲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怕痛，当他流过了血，留过了泪之后，才发现原来流泪比流血还要痛上许多。

「拉娜记得，我很高兴你也记得。」

恩得冷淡的双眼，终于浮出了一点情绪，因为他看见了泰尔眼中的泪，还有那钻心的痛，一滴没有落下的泪水，成了他情绪的引子，原本还可以克制的情绪，漫上了眼眶，很快地他的双眼跟泰尔一样的红。

泰尔说过要拉娜当他的妻子……

他自己又何尝没承诺过拉娜要保护她，亲手送她进礼堂，她是他最骄傲的姊姊……

「拉娜的事情后，维特叔叔去领主府大闹一场，然后跟我父亲一样被毒打一顿，我的父亲还有我跟哥哥能照顾，帮忙养家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税金，可是维特叔叔没有，他必须一个人工作，带着一身的伤病想办法应付，只要他一缴不出来，就会被领主府的人毒打……村子里的人没有人有能力帮忙，渐渐的很多的村民都冒着被抓回来毒打的危险搬离这一块领地，我也有试着劝维特叔叔离开，可是维特叔叔不愿意，他说……他要等你们回来，他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回来，然后等到那一天领地一定会又充满欢笑。」

恩得的眼泪终于落下，他已经忍了好久好久，从这一片土地失去泰尔一定之后，他再也不晓得什么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曾经一度他还恨过泰尔一家为什么之前对他们如此放松，让他们完全无法应付突如其来的残酷，也恨过泰尔一家为什么不干脆带他们一起走，只要是能想的，他都想过。

最后被自己的父亲一掌醒，然后哭得无法自己，他了解自己之所以要说服自己恨泰尔一家人，只不过是因为他再也承担不了这一切，明知道不是泰尔他们的错，他比谁都清楚不是他们的错……

「维特叔叔是在前年去世的，那时候我跟哥哥忙着在山里想办法捕捉一些高级的兽皮好应付下一次的税金，等到我们回来，取了一些野兽的肉要给维特叔叔补补身体，才知道维特叔叔在我们进山里去的那一天，又被领主府的人给打了，然后村子里的人一直没见到他出来，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村民都以为维特叔叔跟过去一样又是一个人忍着伤痛等伤痛过去，可是当我们拿着兽肉，进到维特叔叔的房间里，才发现维特叔叔一个人卧倒在床，已经断气了很久。」

那是继自己看见拉娜自尽后，第二次看见最亲的人死亡的模样，拉娜划破了自己的双手，留了一床的鲜血，而维特叔叔却佝偻着瘦小的身体窝在床上，嘴角有着黑色的血液，睁大的双眼变得白蒙蒙一片，无数的蚊蝇在一旁盘旋。

他们都不该是这样的死法……

他们明明都可以有很快乐的人生……

「拉娜和维特叔叔的墓在哪？」泰尔握紧拳头。

「我带你去……你会杀了领主府的人吗？」恩得抬头看着泰尔，眼里有着泰尔很了解的东西。

「我会。」

「……那，最后的一剑可以给我吗？」恩得轻轻地说。

泰尔没有回答，他将身上的一把短剑交到恩得的手里。

恩得看着手中的短剑，过去一幕幕又回到他的脑海里，紧紧、紧紧的收拢五指，然后泪流满面……

第五章

莱特华达没有遇过哪一个人可以跟自己硬碰硬的打一场还没输的，在前一刻，里昂勉强可以不被他在短时间里打死，下一刻，两个人却战成平手，他知道这一部分是因为那一个漂亮得好像会发光的人类干的好事。这不晓得是什么魔法，竟然可以让他丧失视力，行动也产生了阻碍，尽管对感知灵敏的兽人来说不是很大的问题，可是里昂却可以因为这些微的差异给予痛击。

因为亲眼见到兰在自己身边还被打成重伤，现在不晓得兰的状况究竟怎么样，让里昂此刻的心情十分恶劣，烧红了眼睛一剑接着一剑不断将脑海中的剑招，全部往莱特华达的身上招呼。这一次换莱特华达跟不上里昂的速度，根本没有机会还击，只能用战斧一次又一次的抵挡。

两个人的速度都相当的快，所以就算能量剑只能在战斧身上造成些微的伤痕，这样一次又一次下来，莱特华达看不到，里昂却可以看见那一把神兵的斧口出现的残缺，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些微的裂痕，只要给他再多一点的时间，他就可以毁了这把神兵，甚至杀死莱特华达。

可惜，他的力量无法支撑更多的时间，而预定的计划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更何况现在满心担心着兰的状况，所以只能抓紧时间，不断往莱特华达身上招呼，就算自己的身上偶尔会被战斧给攻击到，内脏被那股强横的力量给震得嘴角溢血，也要给莱特华达一个教训，谁敢伤了兰，他不会让他好过。拚着自身已受伤的身躯，他更在莱特华达身上留下更多的伤痕，奋战的两人可以说是在眨眼间就全身鲜血淋漓。

在奇斯军这边，大家只觉得里昂的战斗让人士气鼓舞，似乎四大战将这个名词对所有人来说，再也不是样遥不可及；但是对兽人来说，却是继泰坦失陷后他们另一个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类可以在力量跟战技上跟最强的兽人硬碰硬。如果兽人在这方面都没办法占上风的话，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里昂管不了其它人的目光，他很想趁这个机会杀了莱特华达，可是心中尽管怒火滔天，对兰的担心仍让他保持了一定的理智，眼角一道细微的光线划过，他二话不说的转身就往泰坦城墙上移动。城墙上的士兵十分有默契，一直都准备着的魔晶炮跟魔法师立刻对准里昂身后的莱特华达猛轰，之前里昂就有交代过不用担心会不会轰到他，以这几乎是龙族的身分，抗魔能力让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些威力强大的武器是不是会在瞬间杀死自己，用龙慧的说法就是，龙族只要不是头被砍断或是心脏被挖出来的话，想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