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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云知道(37)+番外

作者: 阅读记录

「我知道,所以即使阿白在大草原的时候就怀疑,在见到老爷爷前也不敢断定,」白稳定的语调让喀札隆微微色变,握靠拐杖的手紧了一紧:

「但是抱歉,很遗憾地,老爷爷你在自己的话里掘了坟墓。姊姊见到你时非常紧张,在描述糜牛狂奔时细节也不太清楚,这是包心菜姊姊可爱的地方,她跟你谈到糜牛中毒的时候,也只说他们『身上』被划了有毒的伤口……可是老爷爷,你却在後面的解释里,清楚地告诉她假如糜牛群中有了母糜,下毒者会比较容易对糜牛的『左前足』下手。就算老爷爷的动物知识丰富,知道糜牛的前足是血管最浅的地方,难道连左右都可以预测吗?」

不等面色苍白的喀札隆开口,白似乎预料他的发言般闭上眼睛,封锁了他话头:

「老爷爷,你要说自己年老健忘,压根儿不记得有讲过这些话也罢。阿白并不想跟你玩证据法则,我只想让包心菜姊姊看清楚,是谁为了一点小事,就忍心毁掉她心爱的酒吧。」

朝包心菜淡然一笑,这是白今晚第一次对他展开专属的笑容,少女心中一阵温暖,颤抖似乎也不再那麽剧烈了。

「那麽,」又是笛安的声音,似乎不想再看喀札隆的困兽之斗,他的眼睛冰冷的可怕:

「最重要的问题是……藏有纸卷的那头糜牛,现在究竟在那里?」

「好问题,也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既然糜牛没有被运到米坦尼亚城,也没有在商队里,那麽那只关键牛妈妈到底去了那里?其实这不难猜想,嘉耶度阿姨都是聪明人,既然将冒险者的注意力引到米坦尼亚,母糜的真正位置该就在阿姨能完全掌控的地方,」望著笛安逐渐睁大的眼睛,白确定似地点点头:

「所以说,糜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石头城。」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商队在出发前一定会清点牛群,如果突然少了一只或两只,牧萨珊就会向执旗们上报,怎麽可能有人暗藏牛群?」露塔将红纱裹紧,在夜晚的寒风中提出抗议。

「根本不需要暗藏,」白肯定的话语打断露塔的质疑,在执旗疑然声中续道:「执旗姊姊,阿白请问你一个问题,喀札隆老爷爷曾经说过,如果糜牛群中有了待产的母糜,为了守护同伴,糜牛全体的活动力都会降低,而且对旅行对於母糜的健康也堪虑。所以假使在商队出发前有母糜将临盆,通常都会将她们集体留下来,等生产後再轻车赶上去,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原来是这样!」露塔凝然颔首,随即恍然:「原来如此,的确母糜有没有待产,靠得是医萨珊的诊断,在这种情况下,将一只肚子里塞著纸卷的牛鱼目混珠其中,即使是我也很难察觉到。」

「没错,所以嘉耶度阿姨只需在其他糜牛生产的期间,将这只母糜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那便大功告成。而且糜牛的人工剖腹本来凶险,少个一两只也会被医萨珊谎报成死亡,料想也不会被怀疑。本来这应当是个隐密妥当的计画,那知中间却出了件极大的纰漏……也多亏了这纰漏,才让阿白想到嘉耶度阿姨身边来。」

「你……你为什麽会……」嘉耶度几乎脱口而出,半晌才警觉对方套话的意图,一惊掩口,男孩的脸上却已露出笑容。

「看来是真的。阿白也是猜的,多亏了包心菜姊姊的亲哥哥,夏林哥哥是游侠兼历史学家,长年住在地下水道里头,他和我们说,大约月馀前曾经看到有人带著糜牛通过地下水道,然後在那里将它尽数屠杀。更让人在意的是,那些糜牛几乎每只都是怀孕的母牛,这就让阿白想到一件非常有趣的可能性。」突地从石像上缓缓滑下,白开始屈指计算起来:

「话说当初羊皮纸卷是托洛哥哥盗的,藏也是托洛哥哥藏的,但到最後要从母糜群中认出目标糜牛偷走的,却是和那只牛素未谋面的阿姨。阿白现在编个故事给大家听罢,就当故事听听就好;喀札隆一定有告诉阿姨一些足兹辨别的暗号,而就托洛哥哥方便来讲,大约是刀痕还是什麽的吧!嗯?看阿姨的表情,似乎说中罗?」开心地拍掌一笑,白说故事的声音逐渐加大:

「而阿姨贵为堂尚家族的掌权人,石头城的名人,半夜出去偷牛不是不可以啦,但如果没必要的话还是尽可能避免得好,不是吗?何况堂尚家的武卫能干得很啊,早上在朵拉姊姊那边见识过,於是阿姨就交代值得信赖的武卫『去偷有某某特徵的牛』,可是夜色深了,有刀痕的牛又彷佛不止一只,素来能干强悍的心腹武卫这时也困惑了,万一偷错了回去可能会被阿姨打屁鼓……」

嘉耶度的脸色再死白一层,扶著石壁缓缓站了起来;

「武卫一慌,反正一不做二不休,地下水道又很方便,我猜阿姨的闺房或是工作地点之类必定也有出口,於是那些武卫索性来个真正的牛叔叔失踪记,趁夜把所有的糜牛全都赶进了地下水道里。我猜阿姨当初看到这景象大概差点抓狂,好在目标糜牛总算有到手,但其他的糜牛再送回去也不是,留著的话更容易让人起疑,於是阿姨便决定,将这些怀有宝宝的母糜全数在地道里解决掉……真是个好方法。」

见包心菜再次捂起口鼻,白连忙收住了描述,拍了拍身上的长袍,彷佛要将话语中的血腥味去掉:

「至於那些可怜的牧萨珊,一醒来发现糜牛不见踪影,我猜那些哥哥姊姊们大概吓得魂飞天外罢?执旗对他们来说像天神一样,他们那里敢说出真项?而从姊姊一进商队调查糜牛之後,马上就有卓夏的佣兵来追杀这件事看来,嘉耶度阿姨果然是很谨慎的人,连在米苍里都布有眼线,我不知道阿姨用什麽方法通知了老爷爷,但母糜全数失踪的事一旦曝光,笛安哥哥和露塔姊姊不可能不追究……姊姊,你在对付那些假沙盗後,曾说过有几个牧萨珊,因为沙盗袭击不幸死亡,是吗?」

「果然有问题……我那时就觉得很奇怪。」插话的是笛安,他边说边支起颐来,形同陌路的眼光扫向喀札隆:「安息老板,你的不问世事,还不问得真是彻底。」

「哼……故事说完了吗?」忽略笛安的调侃,声调恢复平素的冷静,喀札隆的沙哑透露著年长者独有的嘲讽:「小鬼的故事是很动听,但终究只是故事。後队的母糜我的确是接入商队里,不仅数量正确,而且送达的日期一日不差,露露的纪录应该相当清楚。」

「唔……牧萨珊是这麽回报的,但是他们都已经死了。」附手胸前,露塔语带保留地道。

「老爷爷,您说送达的日期,当真一日都不差吗?」足以引诱犯罪的笑容在白脸上扬起。

「商队的纪录是骗不了人的,你有兴趣,可以跟露露调阅去。」喀札隆以冷酷的笑容回敬。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包心菜姊姊,你记不记得在大酒桶时,你是为了什麽没有完成找蓝鱼信差的任务?」白掉头朝包心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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