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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飘萍(17)+番外

楚方白伸手擦了擦汗,心中暗笑。全真剑法真是一派正宗,威力虽说不小,但是一招一式都是中正平和,太极剑更是张三丰晚年所创绝学,也不是歪门邪道。

再加上自己让了他一回,这么打了一场,方证倒是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了?难不成魔教中人都必须得使邪工力么?难不成用这些个看起来正经的招数的人,都一定是好人?难不成会谦让的人就必定心思纯善胸怀宽广?

不过更大的缘故,自然是因为楚方白此时的工力夫完全与东方的不同罢?楚方白暗笑,有些自得,这可耗费了他颇大的心力。

收了工力力,楚方白站直了身子,顿时只觉得头晕。一整天水米不粘牙,头晕也正常。

他晃了晃身子,软了声音,对张丹枫道:“你身上可还带着糖果蜜饯么?若是有,快给我含一颗。头晕得厉害。”

张丹枫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血糖,不过这些天日夜同行也知道楚方白有这个容易头晕的毛病,连忙摸口袋。只是今天上少室山,他与楚方白骑马先行一步,他们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面,口袋里却是空的。

他正焦急间,转头却看见了一旁站着一个一脸大胡子的人黑衣裳男子,还有一个青衣小童,正是杨廉庭和小殷。他们何时到的,他却是分毫没有注意到。方才只顾得看楚方白和方证交手的妙招了。

不用张丹枫说话,杨廉庭自然走上前,帮着扶住楚方白身子。小殷则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给楚方白含在嘴里。

楚方白含化了糖水,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了些。他运工力时自然不觉得气血不足,一收工力便不得了了。这狼狈模样全被旁人看到了,楚方白脸上顿时有些飞红。

不过方才他面色发白,气色不好,此时倒显得红润了些,并不显得脸上涨红。方生看他好些了,便将方证交给子弟看护,走过来道:“方才倒是疏忽了,尚未招待施主们用饭,真是招待不周。楚施主无大碍了罢?且随我这边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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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生既然说了让他们住在少林寺,即便是多了杨廉庭小殷老黎三个人,也不至于反悔。楚方白一行人便将车马停在了净舍前面,由少林俗家弟子照看着,住进了净舍之中。

寺中清苦,此时是夏日,还不至于四面吹风,让人觉得寒冷,但是硬邦邦的床铺也让楚方白受罪不少。

自打遇见张丹枫,他便没少在住宿上面吃苦头。在潼口时床铺带着霉味;在西原时屋子一点不通风,大夏天里险些闷死人;在林州时竟是只有三件空房,楚方白不得不与杨廉庭小殷三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到了这里又是这么僵硬的床铺。

楚方白半夜里辗转反侧,实在是难以入睡。又是一天疲惫,与方证过招收获也不少,打坐运工力行过十二周天便难以静心,只是想着今日的比武。

总之是睡不着了,他便径自从床上下来,踱步到净舍外。

月光如水,山月更是盈盈清丽。楚方白在这个世界已经看了四年的月亮,还是要为这样明亮的月亮心醉神迷,要为这般干净的夜空感叹不已。顿时想着那些招式的心思也淡了,只一心看着这山坳里清泠泠的月色。

他上辈子虽说也算是高材生,可却是理工科的。语文基本工力不算差,却是现代汉语。这时候虽然心生感慨,但是出口成章仍旧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长吁短叹,回想一些前人佳句聊以抒发自己的心情。

正念到曹公红楼梦中写月的诗句,却听见急促脚步声冲了过来。楚方白立即转身,右手拢在袖中,已经拈着了一根长针。却看见月下大步跑来的那人,是张丹枫。

张丹枫脸上竟是带着些焦急的神色,楚方白心里一动,莫不是少林和尚趁着暗夜里杀来了?方证或是对他已经疑心尽去,可楚方白对方证却仍旧是百般防备。在他看来,老和尚既然能做少林方丈,必然是有些手段的。暗杀或许他做不出,夜探却是有可能的。

只是,若是方证使人夜探,张丹枫不应当是这样焦急呀。他这副模样,却好似正在追逐什么要紧的人或物似的。

于是楚方白便扬声道:“丹枫有什么事情么?这般急躁。”

他怕吵醒了净舍里睡着的其他人,凝音成束,远远地送到张丹枫耳朵里。张丹枫缓下了脚步,脸上神情却转为平和,还隐隐有些喜悦。

张丹枫走到近前,道:“方才便是佩瑾了罢?那诗当真是好!”

楚方白一怔,笑道:“自然是绝好的诗,不然我也记不得它。”

他这么一说,张丹枫便知道那诗绝不是楚方白写的。其实听那遣词语气,也与楚方白脾性不大相符,所以他并未冒昧相询那诗的作者,免得说了不该说的话。此时听楚方白语气,对那诗的作者倒是很有些推重赞赏的意思,连忙问道:“可否告知我那诗是何人大作?”

楚方白忍笑摇头道:“这位作诗的高人不在这人世间。”

张丹枫一脸怅惘,叹道:“原来却已然过世了!可恨我怎不得与他相识!”

楚方白也叹道:“这位高人却是生不逢时,一生坎坷。不过,若是他一辈子一帆风顺,他也并不是他了。”

张丹枫感叹一回,又道:“即便如此,也请佩瑾告知我那人姓名,日后我也好寻访他旧迹,聊表景仰之情。”

楚方白摇头道:“这就不必了。他在这世上没有一分一毫痕迹留下,我便是告诉了你,你也无处可寻。”

张丹枫又叹:“原来还是位隐士!”

楚方白被他引得想起了上辈子读红楼的事情,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伤感。也不知道心里是感慨曹雪芹更多,还是感慨他自身际遇更多些。

不过既然是说起了诗词,张丹枫也来了兴致。他原本就是个饱读之士,便是于谦也劝过他去考个工力名来,说起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哪有他不精通的。楚方白虽说文采欠缺,对古代汉语的知识也多有不足,不过好在他涉猎广泛,又多得是后世新奇的知识。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倒也不觉得冷场。

两人怕话音扰到了净舍中安眠的人,便顺着山路往西边行去,拐过一道弯,正是往达摩洞去的方向。达摩洞原是达摩祖师参禅悟道的地方,后来便是少林高僧参悟闭关之处,只不过现下倒没有人在那里修身养性,他们也不避讳,直往那里去了。

一路边行边说,倒也愉快。楚方白自从穿越,还不曾和人这样尽兴地聊过,这时候不觉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对张丹枫的亲近感。他原本就相当欣赏张丹枫,此时更是看着他顺眼极了。随即楚方白便觉得不对,连忙收束心神——他有些迷了心神了。

张丹枫再问话,楚方白正暗自调息,驱赶夜晚感性爆发带来的对于理智的不良影响,自然没有回答。张丹枫摸了摸鼻子,只觉得这是楚方白喜怒不定,又说起了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