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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光短歌(70)+番外

作者: 剪风声 阅读记录

听到爸爸的声音,小孩扭过头来,见是闻萤,又咯咯地使劲笑。

方沐海也笑:“他挺喜欢你的。”

“男孩女孩?”闻萤顺着话茬,捏住小孩柔软的手指,“多大了?”

“男孩子,两岁。”

“不是两岁,差一个月到两岁。”走来背着双肩包的年轻女人纠正方沐海。

方沐海对闻萤抱歉地笑:“不好意思,差一个月到两岁。”

这女人的半长发拉直了,发尾仍带一点微卷,想必小孩的天然卷随她。

她刚在栈道上拍完照,挽住方沐海的手臂,看向闻萤的眼里带着好奇和警惕。

“这位是我太太,这位是我以前的同学。”方沐海粗略介绍后,揽过她的肩,把她往怀里拢了拢,笑着抬眼扫来,“这里我们看过了,准备回去,就不打扰你们。”

“慢走。”闻萤回以同样的微笑,侧身为他们让路。

渐行渐远的小夫妻对话持续入耳:

“那你记得到底差多少天到两岁吗?”

“二十七天。”

“哇!原来你记得!”

“我当然不会忘,刚才四舍五入了一下,别生气。”

等到他们的声音再也听不见,闻萤仍站在原地。

他已经放下了。

梗在心里的只有她。

那声“对不起”像融入身体的酒精,失去成形的意义,随血液奔腾挥发。

闻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它就彻底消失了。

她看向一直默默注视这一切的纪飞镰,强打起精神地甩了甩手,说:“我们也走吧!”

纪飞镰玩味地抱起手臂,“你不会把我错认成他?”

“我……”

“你不觉得,我们根本不像吗?”

闻萤收起笑容,脸上流露怅然的神情。

回忆拥有矫饰的能力,她早就不记得方沐海具体的长相,只留下五官大致的要点,因为心里的愧疚作祟,硬生生地与纪飞镰对号入座。

好在都不重要了。

“对不起,那我修正一下,你比他帅一点点。”闻萤话里蓄着笑,脚步轻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沐海同学,至此谢幕。

我们的楠竹,下章强势出镜~

第57章 狐狸

阳光穿透林叶间的空隙, 在栈道投下摇晃的光斑。

中午人少了些,偶尔听到水面鱼尾摆动的声响。四野风烟俱净,天山共色。

闻萤对纪飞镰聊起以前住在小街的事, 说那里没有哪家不揍小孩, 不过到了夏天,女孩子们就特别乖, 动静也小很多。

纪飞镰听不懂,这和夏天有什么关系?

闻萤笑说,因为夏天穿的短,大人专挑露在外面的皮揍,下手狠, 所以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纪飞镰眉一皱:“大人好过分。”

“最过分的是,小孩犯的错可能没那么严重,但大人在别处受了气, 就趁机撒火。”闻萤嗅到空气中浓郁的树香,紧了紧包带,两只手背在身后,“我以后要是当了家长,一定不会强迫小孩理解我的苦处, 想想小时候快乐的时光那么短暂,我才舍不得。”

纪飞镰慢她一步, 学她的样子背起手, 不做声地笑。

他低头看脚下的石板,视线一点点上移。

浅色的格纹鱼尾裙拉长了双腿线条, 勾勒腰.臀的轮廓,黑色方领的针织衫抬升优雅气质,是让人非常心动的女人。

她两手交叠,虚握着露出手心,像在等待另一只手来握实。

纪飞镰掉开眼睛,告诫自己:停下来,不要再想了,没有结果的。

但他不忍打断她的话。

认识这么久,从未见她像此刻这样敞开自己。

听她用说笑的口吻讲过去的事,他仿佛也参与了她的人生。

纪飞镰悄悄退一步:就到今天为止,就今天。

可闻萤只说了小街就打住,附带一点搬来小街前的模糊记忆,把时间线卡在高中前,好像遇到路障,要特意避开。

中午他们去诺日朗餐厅吃饭,饭后到吸烟区一人来了一支。

纪飞镰抬手扇开缭绕的烟雾,神情轻松地说:“说说你高中的事。”

香烟的滤嘴触到她的唇,闻萤扬起脸,眼睛细细地眯起,同他开玩笑:“干嘛,对我有兴趣?”

纪飞镰内心轻微地震动,脸上没有泄露分毫,笑容还保持着:“是啊。”

“少来!”闻萤笑着睨他,熟稔地掸去烟灰。

从把香烟夹在指间,到用嘴咬住,每一个动作都放缓,她陷入回忆,眼里点亮奇异的光彩。

烟草的辛辣味充斥鼻腔,闻萤忽然发笑:“你敢信吗?那个人占据我十六岁以后的所有记忆,我能想起来的事,全部和他有关。”

纪飞镰恍惚了一瞬,轻声问:“林谨承?”

“对。”

“可我听说他大学在国外念书。”

“他出去了要我等他,却从没找过我。我的大学就像白开水一样寡淡,除了想他,什么都没留下。我是不是对自己很差劲?”

纪飞镰笑着抽完剩下几口,说了句“别想那么多”走到外面。

他做不来趁人之危。

在长椅上晒了会太阳,两人沿树正沟,往出沟方向走回去。

出于私心,纪飞镰不愿听闻萤和林谨承交往的细节,便将话题转到酒店和订单上。

随后觉得出来玩何必还想着工作,他没说两句就刹住车。

此后的半小时,他们揣着各自的心事,一路沉默着。

三点后,太阳就有了西斜的势头。

两人走在山壁的阴影里,闻萤打破沉闷,说:“飞镰,你还有什么笑话吗?随便说一个。”

纪飞镰双手放入休闲外套的衣兜,低眸沉吟,正色道:“你知道那些超级英雄为什么都要穿紧身衣吗?”

闻萤困惑:“为什么?”

纪飞镰一本正经地看她,“因为救人要紧。”

闻萤微怔,很快双肩抖动着笑出声。

纪飞镰不打算停下,又说一个:“你知道什么动物容易摔倒吗?”

闻萤捂着嘴摇头。

纪飞镰说:“狐狸。”

闻萤不解:“为什么?”

纪飞镰一脸认真,“因为狐狸狡猾。”

这一次,闻萤笑弯了腰。

她扶着路旁的枫树缓缓蹲下,像走累了想休息,又像要停下来笑个够。

后来身畔照相的游客换过两拨,闻萤的笑声似乎消失了很久,可她依然垂着头。

他察觉不对劲,头一低,地面赫然出现一小块深色的水渍。

纪飞镰站直后摸出纸巾,叠好一张递去,什么也没问。

*

转天一早,闻萤和纪飞镰包车前往九黄机场,他们先飞到成都,再换航班,晚上就能到家。

闻萤昨晚没睡好,在车上盹过去,没两分钟又醒来,茫然望向窗外的莽莽原野,心里莫名地不踏实。

出来将近一周,林谨承对她不闻不问,俨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敢奢望他想明白了,允许他们做出一些改变,宁愿是工作太忙,漏掉她回家的时间。

谨慎考虑,闻萤还是改了返回的机票,和纪飞镰错开。

这事她一直拖到飞机落地了才说,酝酿几个钟头也找不到开口的契机,总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像坐实了他们确有瓜葛。

“不要紧。”纪飞镰听了反来宽慰她,小心驶得万年船,说自己因为类似的状况被前女友误会过。

“总之这回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闻萤赶紧赔不是,“不过我这个人,绝不会随便走到自杀那一步,领导大可放心。”

这副点头哈腰的样子叫他没辙,低头笑了下,心里空落落的。

那就这样了,纪飞镰默默同她告别。

两人走在人群里,外面密密匝匝全是接机的身影。

纪飞镰还在说着下周出差的安排,闻萤视线晃过某处,突然停下。

里外三层的接机队列中,林谨承同样平静地看来。

他并没有站在多么醒目的位置,但与四周的面孔有着霄壤之别,足够瞬间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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