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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剑栖凤(上)(22)

慕容云飞摇摇头,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会照顾他的,你快回去了,晚了你娘念着。”

小桑应了声,便愉快地带着莫梨离开。

稍走远些,莫梨才小声地开口,“小姐,你都先跟卫先生编好故事啦。”

小桑脸红了红,“是呀,要是说前二天才认得,慕容大哥肯定不会理会他的。”

莫梨笑着,“慕容总管要知道你说谎的话,准会气坏呢。”

小桑吐吐舌头,“这样卫大哥就不必住在山上了,我过二天再跟慕容大哥赔不是就是了,你可不许多嘴呀。”

莫梨忙用力地摇摇头,“我才不会呢。”

二个女孩说说笑笑地手牵手下了山。

慕容云飞望着司徒翌,“我妹子心地单纯善良,她娘从小就护得紧,我多心了些请卫先生不要介意。”

司徒翌赶忙摇头,“请别这么说,能遇到小桑姑娘是我修来的福气,让我没在山上冻死饿坏,我在冀洲有未过门的妻子,我把小桑姑娘当妹子一样不敢有二心,请慕容先生安心。”

慕容云飞点点头,小桑年纪还小,总有一天他要带她回温府,在此之前他必须保护好她。

“卫先生这么说我就安心了,那卫先生随我下山吧,我找地方让你落脚。”慕容云飞温和地说。

“是,多谢慕容先生,我收拾一下就随您去。”司徒翌说着,往山洞走去。

慕容云飞四周逛了下,这里是个十分美丽的地方,前头一片桑林,偶尔会有采桑的妇人来,面前的山坡草地上满满的山菜、野花和药草,难怪小桑老带着莫梨上来。慕容云飞想着要叫小桑以后别和莫梨二个姑娘家独自上来这里,这里人烟稀少,若是遇到贼人可没人能救。

“让您久等了,我们可以走了。”司徒翌拿着个包袱快步走了过来,脚步过于急促不小心绊到颗石头手里的包袱一松,东西落了满地。

“卫先生不必急。”慕容云飞伸手扶住司徒翌。

只一瞬间,慕容云飞觉得时间停顿了下来。

利刃穿过身体的时候,甚至连痛感都没有。

他知道那是把极其锋利的短刀,就在极短的时间内,深深地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慕容云飞只感觉到有东西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切割他皮肉的感觉清淅地叫人感觉到不可思议,同时间他发现到所有的感觉离他而去。

刃上有毒。

他停顿的时间其实非常短,却已令他出了一身冷汗,他用最快的速度拔出他的剑刺向眼前的人。

随即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倒下来的时候甚至一点感觉也没有,他不确定他有没有伤到那个人,他只觉得呼吸开始困难,他觉得自己的气力不断的流出身体外,他缓慢的呼吸,想动,却没有办法,只能极力维持神智。他看见那个文弱的书生,双眼绽放出精明锐利的神采,本来微驼的背脊,现在直挺挺地,手上那把刀,在夕阳下火红地闪着艳丽的光芒。

司徒翌……的……碧红刃……

“真不愧是温清玉的右护法呀……这样还能拔剑。”司徒翌笑着,随手把手腕上的伤给扎了起来。

“多亏你那妹子,我还真是捡到了个大宝呀。”他走近了几步,提着他的短刀。

“没尝过我的碧红刃吧?它可是天生带毒。”笑着,他拿着他的刀,从慕容云飞的右手腕开始,像是裁布般,慢慢地由下往上划。

血,从利刃切开处缓缓渗出,然后瞬间涌出,整条手臂染满了一片血红。

“没有感觉吧?”司徒翌笑着,“所以也有人叫它做观音刃。”

他蹲在慕容云飞身边,“什么感觉呀?慕容大总管?你引以为傲的右手就这么废了。”

慕容云飞无法开口,望着血红的天空,他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突然听见了人声,司徒翌站了起来,眯起了双眼。

是几个采桑妇,他收起了刀,笑着,“给你个机会,能活下来的话,再重新练个二十年,也许到时候你就能杀得了我。”

笑着,他飞身离开了现场。

慕容云飞竭力的转头,那一片火红的天空让他觉得不舒服,他望见远处那一片桑叶。

小桑……

他想着,自己终究没能保护好恩人托付给他最重要的东西。

书吟……

还有恩人请他做的第一件事。

师兄……

他还有话来不及对颜磊说。

他什么也来不及说,什么也没有做好。

师父……对不起……

***

温书吟无聊地在街上闲晃着,正想着该回府里的时候,一个小乞儿撞着了他,路上的乞丐会撞着人的,除了偷儿以外没别的,于是他伸手拉住那个小乞儿的手臂,朝他望了一眼,那人精灵清澈的眼睛却不像个乞丐。

他怔了下,那个乞儿往他手心塞了个东西便挣开他溜了去。

温书吟抬手,一张纸条上写着。

城东桑林外出事小六

温书吟马上会意过来,方才那乞儿是温六的人,温六用的纸有着淡淡的浮印,那是温清玉特别叫人为他制的纸。于是他赶忙回身往城东而去。

城东桑林外几个妇人吓得发抖,二、三个庄稼汉子大概是妇人叫来的,正带来了担架想把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扛走。

温书吟冲了过去,望清眼前的人刹时变了脸色。

“云飞!”温书吟急忙为他点了周身几个要穴。

几个庄稼汉子有人先为他稍止了血,温书吟望着他被密实扎起的手臂,觉得全身发冷,他的手几乎是颤抖着的,轻轻触碰着他的右手。

慕容云飞的右手。

“这位爷,您的朋友伤得不轻,那整条手臂几乎是被剖开来的。”

温书吟觉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的兄弟。

他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是谁。”温书吟咬着牙,开口的嗓音低沉而有力。

几个庄稼汉怕被误会忙摇头,“不知道呀,我家女人上山采桑,就看见这位爷倒在这里,回来叫了我们才赶忙为他止血的。”

温书吟不敢太用力移动他,拉过他左手想将他扶起。”云飞,听得到吗?兄弟?”

才一拉动他,慕容云飞却睁开了眼睛。

温书吟大喜,“云飞!”

慕容云飞掀掀唇,像是想说什么,开口却只流出了鲜血。

温书吟忙伸手帮他拭去血渍,却徒劳无功,鲜血只是不断的从他口中溢出。

“云飞,别说了,我马上带你回去。”温书吟拉住他的手,想扶起他,慕容云飞的左手却突地抓住他的手腕,只是很轻的气力,还是让温书吟停下了动作。

慕容云飞无法开口,只睁大了眼睛,竭力地偏开头,望着远方那一片桑林。

“云飞,你想说什么?”温书吟朝他的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老大!”温六这时带人冲了过来。“快点,送总管回去。”

温书吟退开了去,让温六带来的人快手快脚地把慕容云飞按上担架,迅速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