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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舍(18)

长孙倚风瞪了陆准一眼,「也不至于让我离京千里追到这种地方来。」

「准儿,快跟少爷道歉。」陆祥回头看着他的孩子,严厉的声调让陆准低下了头。

「...爹...我...」陆准的神情看来有些委屈,却也不肯再道歉。

长孙倚风瞪着陆准半晌,虽是对陆准有再多不满,也无法认同陆祥这样身为父亲的教训。「......他已经道过歉了。」

长孙倚风叹了口气的望着陆祥,「你跟我爹教儿子还真是一个样子,明明没养过没教过,见面就要儿子听话,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教法,我可不认为儿子听老子话是天经地义的事,至少得养个十年八年再来说吧。」

陆准愣了下,他可没听过有人敢这样教训他爹,「我爹每年都回来看我的!他可把我教得很好!」

话说完却又觉得不太对,这种话让自己说起来可有些奇怪。

陆祥却笑了起来接着咳了几声,「少爷教训的是。」

雷子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我想这里不太安全,我们找个地方避避吧,我想那几个人找的是祥叔,如果祥叔不在这里,那万先生就安全无虞了。」

陆准的神情有些不认同,但是他显然十分听祥叔的话,长孙倚风想了下,「那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吧。」

他转向了陆祥,「祥叔,我既然找到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了,你是我唯一的家人,请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离开好吗?有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至于孩子的事。」长孙倚风再瞪了陆准一眼,「等祥叔的事解决了再说,可以吗?」

陆祥的神情看来十分欣慰却又担心,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地点点头,「全凭少爷安排。」

「那好,我们走吧。」长孙倚风又转向一脸茫然的万先生。「万先生,抱歉打扰您了,您不会再见到我们了,焰人再来就说我们出关了就好。」

万先生连连点头,能把麻烦送走是最好,若不是陆祥与他有恩,他不会自找麻烦,他一脸忧虑地望着陆祥。「陆大哥,抱歉我没帮上什么忙,希望您此行平安。」

陆祥摇摇头,伸手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想过与焰人无关的清静生活,要不是他们让人挡在谷口,我早进了凤凌谷,也不用劳烦你收留我了。」

「别这么说,您对我的大恩我到今日都无法偿还,也只能帮到这样了,希望您可以谅解。」万先生对着陆祥低着头,像是突然想起地侧头望向长孙倚风,「您...该不会是...是老将军的公子吗?」

长孙倚风微点点头,「是,在下长孙倚风。」

万先生的脸色看来有些讶异,却还是深深地朝他低下了头,「当年若不是老将军宅心仁厚派了陆大哥来,我焰人没有机会活到现在。」

长孙倚风笑着,「不必如此大礼,那是我父亲做的,不是我。」

万先生抬起头来望着他,「只是...您...跟老将军一点也不像呀...」

「少爷生得像夫人。」陆祥开了口。

长孙倚风苦笑了下,在京里的时候他丝毫感受不到他父亲的所做所为,在边关却接二连三因为他而受人大礼,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更何况是拿他父亲来话家常。

「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雷子云笑着,替长孙倚风解了危,「我们先离开这里,若是事情能解决再说吧。」

长孙倚风赶忙跟万先生道了别,带着祥叔和陆准,和雷子云一起小心地离开。

因为还是大白天的,他们也无法就这么大剌剌地走在街上,长孙倚风带着他们穿过小巷,回到卖饼大叔那里。

卖饼大叔正在烤饼,看见长孙倚风一行四人,怔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快里面请。」

卖饼大叔四周观望了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晃动,快手把炉上的饼翻了面,暂时掩上了门。

「抱歉了大叔,得要麻烦您收留我们一阵,现在这种时候上了街太危险,等入夜我们就出关。」长孙倚风开口。

「别这么说,您放心吧,没有人会注意我这卖饼的,不用说总管吩咐只要您有要求我一定要为您办到,就凭您是老将军的公子,我一定会帮您的。」卖饼大叔开心地说着,领着长孙倚风他们进了条地下通道,从外表的小门看不出来,里头居然大得很。

「诸位请坐,我去倒茶。」卖饼大叔忙去张罗着茶水。

「祥叔,你认得这位大叔吗?」长孙倚风望着陆祥。

陆祥苦思了会儿摇摇头,长孙倚风接着开口,「那人说是我爹二十年前从战场上把他捡回来的,还替他找了人家收养他。」

陆祥点点头,「这样的孩子我们在战场上捡了很多,将军他吩咐过,只要是在战场上遇见孩童,无论如何都要救回来。」

长孙倚风怔了下,没想到他一直以为无情的爹会做这种好事。

「少爷...」陆祥苦笑着,他当然知道长孙倚风一直以来是怎么看他父亲的。「老爷没有您想的那般无情。」

「嗯...」长孙倚风只随口应了声,却觉得心里头有点杂乱,习惯性地侧头望着雷子云,他正温柔的朝自己笑着。

有多少次在他觉得无助或是烦躁的时候,他总是回头就见得到雷子云的笑容,见到他能抚慰自己心灵的温柔神情。

长孙倚风心底一热,突然握住雷子云搁在膝上的手,「我想起一件事。」

雷子云心里十分高兴,长孙倚风从来没有在人前就有过比较亲密的举动,「你说。」

「你一直说想见我二哥...可是我想...」长孙倚风话说一半又觉得时机不太对,原本他想问雷子云,是不是想陪他去祭拜一下父母亲,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他自入京以来,虽然嘴上说着父母与他无关,但是终究那对无关的父母还是生下他的人,每年父母祭日和清明他仍然会去为他们上香,替他们清扫一下墓园,只是从来没有一句话可以对他们说。

现在他突然觉得,也许他可以告诉他们,有关雷子云的事。

也许雷子云陪他去祭过坟,就不会认为见不见他二哥是件很重要的事,也或许他就能安心地像以前那样陪着他,不再担心自己是不是离开了一阵就不回来了。

但是他讲不出口,更何况还当着祥叔和陆准的面前,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已经多久没这么失态过。他收回了手勉强笑了下,「没什么...回了京再说吧。」

雷子云也没多说,只笑了笑地点头。

卖饼大叔端来茶水和几个饼,「你们休息一会儿,等是时候可以离开的时候我会来通知你们,我上头还得做饼等消息,各位就当自己家里,别客气。」

谢过了卖饼大叔,让他回上头工作,陆准忍了半天才开了口,「那人...可信吗?」

「他是温家的人,你不必疑心。」长孙倚风喝了口茶,拿了块饼给祥叔,「祥叔你尝尝,这大叔的饼很好吃,他说曾上京想做饼让我爹尝尝,可惜进京之时我爹已经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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