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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29)

“……是。”

王公公急忙去传话,过了片刻,返身回来,对凤羽道:“皇上,大殿下交代了几句话让奴才带给您。”

“不听。”

王公公看了看门口踌躇未走的人影,额上已有了为难的冷汗,唯唯诺诺地叫道:“皇、皇上……”

凤羽一怒,喝道:“你是朕的奴才还是他的奴才?”陡然拔高的音调,相信门外的人也能够听得清楚。

王公公连忙一跪,道:“奴才自然是皇上的怒才,奴才只听皇上的。”

凤羽道:“那好,闭嘴,朕现在要清静。”

王公公只好识相地捂住嘴巴,偷偷拿一眼瞄向门口。

只闻门外一声轻叹,执著的人影最终选择无声离去。

过了几日,凤羽隐隐觉察出哪里不对劲,先不说凤君就像是消失了似的不再出现过,这每日按时到他寝宫里给他看诊调养身子的御医又是怎麽回事?

一开始凤羽防备著派来御医是凤君的新手段,可後来他渐渐发觉不是这麽回事,来的御医似乎真的只是单纯为了给他看病,甚至吃了几帖药之後,他发现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回涌到身体里来。

这是好现象,还是凤君的又一个阴谋?

今日御医又是按往常那个时辰来报道,行了君臣之礼後便坐在龙床一旁为凤羽把脉。

凤羽盯著胡须发白的御医暗暗打量,心念转了转,这麽多日以来第一次开口对他说了话,道:“朕的身体情况如何?”

那御医想是受惯了君王冷漠的对待,一时有些受宠若惊,眨了眨眼,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回答道:“皇上龙体恢复得极好,不出一二日,定可全愈。”

凤羽又试探著问他,道:“朕患的是何病?”

“皇上龙体康健,并无甚大碍,说病有些过了,大抵是为国事操劳,累坏了身子,只要多加修养便可相安无事。”

“你难道没看出朕全身疲乏是因为被人下了药?”凤羽忽地语出惊人道。

御医忙起身跪到床边,道:“老臣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未敢多言。”

“奉谁的命?行的什麽事?只要你一一老实招来,朕可免你之罪。”

“是,老臣乃是奉了大皇子之命,他临走之时交於老臣此药,命老臣分成五次让皇上您服用……皇上请放心,这药老臣事先检查过并无毒,而且对您身上这种情况是有帮助,所以老臣才斗胆,将此药掺杂在您平日食用的药膳里。”御医随即将药箱里的一瓶药双手上交。

王公公接过药,呈给凤羽,凤羽拿到鼻前闻了闻,暗暗猜测既然他吃了这些药能恢复力气,那这肯定是软筋散的解药了。

只是,凤君这麽做又有什麽目的?

想到老御医方才说的话,凤羽追问道:“凤君离开,去了哪?”

御医愕然道:“大皇子赶赴前线指挥与青龙国的交战啊。”

“什麽?”如果不是气力不足,恐怕凤羽此时会忍不住拍案而起,他厉声厉色地对问御医道:“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四、四日之前。”

那不就是凤君来求见那一日?凤羽的目光旋即扫向王公公,道:“那日他要对朕说什麽?”

王公公似乎也才意识到,忙回道:“那日大殿下说他要去为皇上免除後顾之忧,请皇上您保重龙体,他日後再向您负荆请罪。”

“荒唐!与青龙一役,岂是他说战就战的?”凤羽暴怒道。

这些年来他对青龙国屡屡在边界上冒犯的行为竭力忍让,为的就是避免这一场战争,因为他对两国的力量对比心中有数,若真一战,火凤势必要损兵折将,耗伤国库。

他怎麽也想不到凤君居然如此胆大妄为,非但无视他的权威将他软禁宫中,如今还利用他对朝政的闭塞,伪造旨意挑起两国战端!令他忧心忡忡的是,此战无论成败,火凤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完全化解软筋散的当日,凤羽立刻召集众臣在御书房商议军务,此时此刻他作为国家的君王,只能暂时将对凤君的不满搁置一旁,全心全力支援火凤与青龙的一战。

无论如何,他的国家,绝不能输!

君王康复身体的消息很快便传到战线上,与此同时,传到将军议事帐里的还有一封君王的亲笔信函,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简洁有力的五个字如命令一般浮现在纸面上──许胜不许败。

将信函放入怀中,凤君戴上盔甲,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战事进行到第二十九日,将近一个月,已经数日不眠不休的凤羽紧张地等待著前方传回的军报。

这一战比他想象中来的快,也来得出人意料,凤君不知打哪训练的一套战术,像是专门为了直捣青龙而准备似的,竟将青龙的军队数次击退,因此,目前双方在这一战中平分秋色,胜利花落谁家,至今还是个未知数。

从凤羽的脸上能看出他已是极乏累,王公公多次询问是否该回宫休息,但他却固执地在等著。

最终,在日升鸡鸣之前,君王等来了他乐於听见的捷报,还有一个他不知该如何表态的噩耗──大皇子凤君在混战中坠崖,生死未卜……

君王(30)

凯旋的队伍带回了青龙国的降书,并且降书中言明永不再犯。

率军归都的是闵副将,负伤觐见君王的他怀著忐忑的心情立在御书房门外等候召见。

适才大殿之上,君王对他此次立功赞赏有加,可是他明白,先前他为大皇子所办之事已是犯了欺君之罪,君王当面不戳穿,叫他私下来面圣,自然还是躲不过罪责的,然则,虽已抱著必死之心,他还是心神不安。

“皇上请闵副将进去谈话。”负责传话的王公公敞开了书房大门。

闵副将勉定心神,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房门在他身後发出徐徐的沈重之声,直至合闭。

“罪臣参见皇上。”未敢抬眼仔细看书案前的人影,闵副将急急地跪了下去。

只听得一道清冷的嗓音传来,道:“闵副将为我火凤出生入死,何罪之有?”

闵副将怎敢明言,心惊胆战得冷汗潸潸直下。

当即,凤羽沈声道:“朕只要你从实招来,你可做得到?”

“是,臣定当知无不言。”

“凤君坠崖,是否属实?”

闵副将一听,顿时替凤君委屈起来,喊道:“此事自然是千真万确啊,皇上!”

凤羽冷笑,道:“朕还信得了你们?”谁知道凤君是不是故意诈死来逃脱罪行?

闵副将护主心切,豁出去了似的道:“皇上,若您要治臣的罪,臣绝无怨言,但臣死前必须为大皇子说几句公道话!”

“朕让你说,只要你说的每一字都是真的。”凤羽倒要听听凤君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手下的人还能为他如何辩白。

闵副将道:“皇上一定还记得一年半前青龙士兵强夺我火凤民女一事,当时您是否说过有朝一日若有对抗青龙之力,绝不轻饶这群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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