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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489)+番外

作者: 孔恰 阅读记录

二十分钟后,他人已经坐在了黑色奥迪后座上,行驶在北二环往南方向的车流里了。

冷气维持在一个舒服的温度。车座上的小香水快见底了,从冷气口吹来一阵清淡的香气。司机年纪比他大点,还算年轻,心情似乎不错,一直跟着广播哼邓丽君的歌。

呆坐一路好像有点尴尬。他憋了半天,憋出句闲话:“喻市长今天没上班?”

司机很快回答:“没有。11点多才下的飞机,下午就没去办公厅,在家休息。”

苏方宜哦了一声,找不到别的话,就闭嘴了。

车子开到鼓楼巷一片不起眼的老建筑群旁边。苏方宜下了车,被热浪激得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低头飞快地钻入其中一栋民居。

这是一处老式四合院。墙瓦都有些年头了,天井幽深,光线昏暗,院里栽了许多绿植,高大的芭蕉影子笼罩在走道上。外面热浪滔天,这里却有种阴郁的感觉。

正房门半开着。他蔻蔻地敲了几下,没听到人应,于是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里面光线要好一点,窗边也一样摆满了盆栽。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他站着,手执一把铁灰色的枝剪,正在耐心地修剪枝叶。

他一到这个人面前就有点害怕,叫他的声音也低低的:“喻市长。”

喻景平并未理会他,拿剪刀拨了拨面前一株盆栽的根系,似乎有点惋惜:“花开早了,根还是没定稳。”

他没开言,苏方宜一下都不敢动,只能傻站在那里,眼睛无聊地四处转。这处别院他来过多次,装饰摆设都看熟了,盆栽换过几个,横竖也不认得。最后只好把目光投向喻景平身上,看他专心伺候那些花花草草。喻景平四十多岁了,身材保持得极好,从背后看,一点人到中年的倦态都没有。操他的时候也游刃有余,好像不花什么力气,印象里就没见过他气喘吁吁的样子。

喻景平手上动作停了停,对他说:“来了?自己坐。”

苏方宜找了个沙发角坐了。喻景平声音传来:“水冰箱里有。”

他应了一声,还不至于真的把自己当贵客。喻景平修剪工作已接近尾声,退开两步,满意地打量一番,把沾了泥的园艺手套脱下来,洗了手,自己从冰箱了拿了瓶矿泉水,一边喝,一边向他走过来:“才下班吧。不喝水?”

苏方宜赶紧正襟危坐,说:“不渴。”

喻景平看他的正经样子,似乎有些好笑:“这么拘谨干什么。过来。”

苏方宜挪一下屁股,靠他坐近一点。发现距离还是远了,不够他碰到自己,又挪了一下。

喻景平放下水,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他肩头,轻轻捏一下他的肩胛骨:“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苏方宜被他碰到,稍微颤了一下,小声说:“嗯……看了新闻。”

这话没什么好笑的,喻景平却笑了,在他背上拍了拍:“去洗澡吧。”

他在工地外的洗车场里已经简单冲过凉,那当然不“合格”。喻景平曾经手把手教过他“合格”的洗法,语气一直很温和,也没用什么强硬手段,他却足足被扒了一层皮,之后半个月看见莲蓬头都发抖。这会来到浴室,看见喻景平的衬衣和袜子搭在脏衣篮里,地面还有水痕,大概一回来就补了个觉,下午舒舒服服地起来洗澡,弄花,喝冰水。

他低低咒了一声,拿起香皂和毛巾,把自己从里到外清洗干净。

回去时喻景平正在沙发上跟人打电话。面前的茶几上开了一瓶很大的酒,旁边放了个漆木盘,盘里摆了个小酒杯,还竖了个青色的平口酒瓶。另一边是几个黑陶碟子,装了些青豆、姜梅之类的下酒菜,还有个碗口大的瓷盅,下面一段都是冰,镇着十来条雪白的贝肉。

喻景平注意力集中在电话上,看他进来,很随意地把他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稍微拿开一点听筒,亲昵地说:“洗这么久。”

能不久吗?苏方宜心里顶了一句嘴,乖乖让自己倚靠在他身上,听他对电话那边笑着说:“没事,不打扰。”

苏方宜跟他贴得近,几乎能感受到他声音发出时胸腔的震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抬起一只手按在他胸口。

喻景平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身体,捉住他的手,摩挲他的指缝,继续对电话笑道:“我不像你,我专一。……”不知在跟谁交流腐败心得。

电话那头的人还算知情识趣,调侃了句“你先忙”,就挂断了。喻景平扔下电话,才把他揽住,从上到下审视一眼,说:“怎么穿了这个衣服。”

苏方宜立刻说:“我衣服打湿了。”

其实是他洗完澡,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有味道,怕喻景平不高兴。看见门背后挂了件灰色的缎子睡袍,就自作聪明地借来穿了。

这睡袍应该是喻景平的,他穿太大了,下摆拖到脚踝,袖子把手都盖住了。喻景平揉弄一下他的屁股,笑骂他:“死性不改的小东西。”

苏方宜哑口无言。

他跟喻景平的人生本来不该有交集。只怪到小叶茶庄送货那天旧习难改,翻过人家的绿瓦红墙,进了间看起来很有禅意的茶室。茶室人才散,竹席半温,杯盏都没收拾。他大喇喇地把茶壶举起,牛饮了几口一万多一泡的茶,批评了一声“卵味没有”,目光就被茶座上两只羊脂白的玉雕吸引了。玉颜色很纯,内里漂着几丝红痕。他不认识这个动物,还捏在手里翻来倒去地看,眼前光线一暗,一个男人低沉优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你喜欢这对茶宠?”

他后来才知道,喻景平的声线是出了名的好听,还有著名记者专门拍过马屁,说听他作报告就像听歌剧。他当时还无知无畏,但很快就见识到了这个声音的可怕,从此在心中埋下了畏惧的种子,还被不清不楚地搞上了床。这一切都他妈为了一对貔貅,还他妈没偷到手……貔貅没屁眼,他的屁眼却被干了个饱。还是当年曹岳教诲得好,人不要起贪念,贪婪是万恶之源……

他小心眼里全都是胡思乱想,身体却很老实,让喻景平的手从袍子底下滑进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弄着他。

喻景平兴致还没起来,动作不紧不慢,慢慢把他身体玩软。等他腰身发颤,屁股摇摇摆摆地开始磨蹭自己大腿,还轻声命令他:“坐好。”

直到他后面有点湿了,才示意他倒酒。

苏方宜听从他吩咐,湿着一双眼睛,先把标签写着什么“大吟酿”的大酒瓶倾斜,把酒倒入青色的一升瓶,然后摇一摇,荡一荡,再斟入浅口酒杯里,双手送到他唇边。

喻景平在他手里品了一口,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微微一笑,把杯口推向他:“你也喝一口。”

苏方宜依言喝了,大失所望:这他妈不就是米酒?就这寡淡味儿还用得着一遍两遍倒手?

喻景平看他神色变幻,似乎觉得很有意思,问他:“再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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