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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近江国(433)+番外

作者: 孔恰 阅读记录

他越想越恨,把文具盒使劲一掀,连资料也一起掉在地上。

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到处是脏脚印。等别人帮他捡起来,资料已经拖泥带水的了。

御剑始终没有过来。

资料题集要交的前一天,他还一个字都没动过。还是课代表从他屉子里翻了出来,劝他还是做一下,哪怕是抄呢。老师可能就要走了,不要给他留下坏印象。

苏方宜心里嘀咕:他给我留下的坏印象才深呢。第一次操我的时候,老子屁股都差点裂开了。

还是乖乖抄了答案,结构图也划拉了几笔,总算交上去了。虽然好几页上还污迹斑斑,也没有办法了。

课代表送走之后才发现写名字的纸板掉下来了。他拿在手里好一会,才放进文具盒底层。

题集很快发了下来。大家一拿到手就发出了“天啊”的感动声。将近二十页的资料,几乎每一道题御剑都批改了。班上六十多个人,不知是多大的工作量。

苏方宜也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第一页还好,一打开他就愣住了。

资料上极其详细地划出了重点。所有的题,不管答对还是答错,都在正确答案旁边写了长长的批注。所有的图几乎都改过了,每一种植物、每一块肌肉骨骼,都给出了具体名称。

整本资料几乎被红笔占据。

他眼眶一下就红了。心里涌起一股很复杂的情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他第一次产生要好好复习的念头。

会考前一天,几乎所有高二学生都在挑灯夜战。

苏方宜也破题第一遭地拱在毯子里,打着手电筒复习。看到有点脏的地方,就随手擦干净。

看了大半本,实在撑不住要睡了。忽然感觉头上被谁踢了一脚,把毯子一掀开,就看见屈林刚好收回一只脚。

他追上去打了几下,呼吸顺畅了,精神也振作了一点。还是继续背资料。

会考第一门就是生物。御剑一早就来到考场,给学生加油打气。

苏方宜在第七考场。御剑进来时,已经下自习了。

他从行列中走过,提醒一些重要事项。来到苏方宜座位旁边,他停下来问:“复习得怎么样?”

苏方宜还在临时抱佛脚,眼睛盯在资料上:“还好。”

御剑指了指资料:“生态链和遗传这两章,再多看看。”

苏方宜不敢抬头,说:“噢。”

预备铃响了。他打开卷子,几乎不敢相信。

最后两道大题考的就是遗传和生态链。

考完生物,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喜,说这个重点考了,那个重点也考了。老师押题真是太厉害了。

地理试卷则出奇的容易。容易到地理老师都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说白白复习那么久,这卷子根本没有拉开差距,跟那些不怎么样的学校都混为一等了。

不管怎么样,总之会考已经结束了。更让人高兴的是,班级生日就要到了。

也不知这个生日是怎么来的。总之高中生的节日无非就是找个借口搞活动,一起玩儿。考场还没清理,有些班已经开始商量怎么布置教室了。

只有三班和四班的女生心情不太好。会考一结束,班主任就向他们宣布了一个坏消息:御剑下周就要走了。

大家难过得连考完了的喜悦都忘了。好在女生是一种很坚韧的生物,低迷了一节课,马上就恢复过来,开始讨论给老师送什么礼物。

苏方宜把她们的对话全都听在耳朵里。有人提议送老师一件校服,被别人笑得满脸通红。

他趴在课桌上,心思也动了一下。他想到御剑跟自己乱来的时候,曾经半开玩笑地说,要是哪一天苏方宜毕业了,一定要送一条兔子内裤给他做纪念。

他被干得没有办法回嘴,只好说去买新的给他。御剑还在他耳边煽情地说,不要新的,要他穿过的。

他一晃神,被自己的想法臊死了。他骂自己:这变态老师说的话你也当真?

骂了几句,更生气了。

他想:我还没毕业,你自己就要走了。骗子!

会考成绩发布那天,正赶上高三返校填志愿。花坛、雕塑旁到处是合照的师生。阳光明媚,鲜花盛开。有的女生比着比着“茄子”就突然哭起来。高一高二的在走廊上指指点点,大不敬地品评学姐们的长相。

苏方宜被化学老师抓去做了好几个实验,烧得满手的铝箔气味。下了第三节 课才被放出来,连忙往楼下赶。才出办公室就听见人说:“幺神,有人找你。”到拐角一看,立刻叫起来:“学长!”

沈七就在美术作品展示栏前,抱臂靠墙,站在那里。看见苏方宜,向他招了招手。

苏方宜向他走过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沈七哪里变了。既不是陌生也不是熟悉,总之是在他认知范围外的蜕变。

他走上前,问:“学长,你剪头发了?”

沈七有点惊讶:“没有啊。”

他伸手摸了下苏方宜的鬓角:“倒是你,头发短了一些。”

苏方宜不好意思地说:“学校不准留。”

两个人聊了几句。苏方宜问:“学长就填好志愿了?”

沈七笑着看着他:“我没填。家里准备送我到国外浪荡几年。”

苏方宜睁大眼睛:“啊。欧洲吗?”

沈七说:“大概吧。瑞典、奥地利之类的。”

苏方宜羡慕地说:“我也想去。”

沈七说:“好啊。你毕业了也过来。带你玩儿。”

苏方宜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有自知之明,不敢贸然答应。唔嗯一声,连忙问:“真哥是不是报了西安美院?”

沈七说:“是啊。以后叫他给你唱信天游。”

苏方宜想了一下,笑出声来。随即说:“那你们大学不能在一起了。”

沈七眼里的笑容多了点意味深长:“总想把我们凑一起,嗯?”

苏方宜也不由笑了,说:“没有啦。是看你们交情好。”

贺真在雕塑下和几个明显是爱慕者的女孩子说话,似乎有点提不起劲。看到走廊上的两个人,举起夹着烟的手来招呼了一下。

苏方宜咋舌说:“真哥胆子好大。”

沈七也在他身边看过去:“不是一直这样?”

苏方宜点一点头,回忆道:“是啊。他从小胆子最大,经常带我们翻墙出去,买大头雪糕吃。他每次都对我说:给我咬一口吧?我还没答应,他就飞快叼了一大口。哪是什么一口,足足去了半边。”

沈七笑起来:“你从小受他欺负啊。”

苏方宜也笑:“我那时候也蠢得很。他小时候学素描,要用干面包擦炭笔。他让我拿着干面包站在旁边,给他递。我递着递着,就把面包吃了。他骂了我好几天!不过他还是护着我的。那时候我们调皮,有个传达室的老头说我没爹娘教,真哥就把传达室的信都撕了,害得他扣了一个月工资。”

沈七笑意收敛起来,重新看着他:“你跟他们从小到大的交情,能感觉得到那种亲密。不像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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