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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谋(1028)

崔春霖是真没想到儿子有这一招,毕竟二十年了,儿子从未带过朋友回府,也从未在府中办过宴。甚至,这孽障分明上次与他说完话之后,又已好几日未在府中留宿了。哪知道他这今日一回府,竟会是带来这一大帮的人!

此刻人都来了,自己总不好再将人赶出去吧?毕竟都是显贵之后,难道自己还要一起得罪不成!

崔春霖隐隐猜到这逆子究竟意欲何为,可他还未想到对策,当日午后,关于永宁侯府如何苛责世子,如何不将圣上赐婚放在眼里,如何将两子分开对待的传言便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偏这不似一般的流言起于民间,找不到源头。

这次的谣言是源自各位眼见为实的贵族公子们,他们拍着胸脯保证所说绝无虚言!

世子独栋的小楼,看似豪华富贵,可内里破败一片,连一般富户家的庶出子女的院落都不如!

二公子的长平居虽听似无奇,看似低调破落,实则大有乾坤……

众公子言之凿凿,传得绘声绘色!

仅仅几个时辰,崔世子的难堪处境便传遍了各大酒楼茶寮。

尤其众人的刻意渲染和添油加醋下,崔奕平的院落被传得除了美景,更有美人成群。

尤其里边梅兰竹菊四大丫鬟,个个国色天香,婀娜多姿,环肥燕瘦,各具风情……

第二日,各种说法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勃然大怒,当即便宣了永宁侯入宫。

除了一顿痛骂,只三点要求。

一:赶紧将两桩婚事准备起来!

崔奕横是世子,妻子又是郡主,身份地位在那,所以他的婚事必须竭尽全力去办!聂清虽是皇亲,可崔奕平却只是侯府二公子,一个御前五等侍卫,他的婚礼从规模到开销,绝不能越了兄长。

皇帝竟还发话说崔奕平的婚礼规模和开销就按世子的一半来准备。

在大婚之前,一个月一报,将婚礼筹备的进程和用度列了清单交到內侍总管手上!其中账目条总必须记清楚了,他会找专人前去核对!

崔春霖瞪着眼珠子面如死灰,只能应是。

皇帝太狠了!

宝贝儿子的婚礼用度只能是孽障的一半?那若是缩减孽障的婚礼,岂不是连小儿子的也一起缩减了?小儿子的配额本就已少得可怜,这是逼着自己要为长子大操大办啊!

崔春霖还在心中权衡犹豫,皇帝的第二条要求又下来了:

将崔奕横的院子赶紧收拾出来,该重装重装,该采买采买,别让人再看了笑话!为免郡主对新房有什么喜好和要求,也打发人去郡主府问一声!好好布置起来。

皇帝又似笑非笑补了一句:三个月后,便在世子那院子里再办一次宴,还是将那些名门公子们请去,由他们来评定这大婚的新居是否合格!

崔春霖闻言很想呸一声!

皇帝这偏心也偏得没谱了吧?

什么郡主?一个投机取巧的骗子罢了!

能攀上自己崔家已是那贱人祖上烧了高香,还敢指手画脚要求自己?

什么?这小贱人还未进门,他们就要这么低声下气?那以后怎么办?那孽畜又不是尚的公主,凭什么好似他们都低人一等?

还有,那帮纨绔子,个个嘴上没毛,让他们来评定?那还能落下个好?

皇帝很满意崔春霖咬牙切齿的模样,紧接着又发了第三条要求:

聂家是皇亲!崔奕平娶的是他这个皇帝的表妹!

所以,不管崔奕平以前有多少服侍的,还请侯夫人先将院子里清理干净了!不管是春夏秋冬,还是梅兰竹菊,都给约束好了,别传出什么不堪的谣言来!若是在崔奕平成婚前,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出来,唯他这个永宁侯是问!

崔春霖跪在地上,只能再次重重磕了三个头!

气死他了!

两桩婚事,迎来了一个瘟神和一只破鞋,偏这两位都还得供着拜着,老天啊,他这是做了什么孽,今后他这侯府只怕要暗无天日咯!……

☆、第一一一五章 疙瘩

心有不甘的崔春霖犹豫再三后,还是一咬牙,再次砰砰冲着皇帝磕了三个头,随即隐晦地表示:在上次捐出了八千九百两银子后,侯府的手头不那么宽裕了。

空气凝滞了一息,巨大的威压顿时从四面八方袭来。

崔春霖周身一凛,悔意顿生。

哪知皇帝却是笑着来了一句:缺银子?是不好办!可永宁侯府两桩婚事都关乎皇家的颜面,规模和排场是绝对不能缩减的,那……需不需要他帮忙?

看着一脸惊喜,抬头看来的崔春霖,皇帝面上带笑,实则暗自磨牙。

怎么?这是在哭穷?这么说,自己这个皇帝还得要感念他的慷慨?这是要自己对他家的经济负责?还是要自己赞助和弥补他一二?

他倒是会盘算,既然自己开口对他提出一二三的要求;既然嫁入他家的一个是郡主,一个是自己表妹;既然排场和规模都要风光……那自己这个做义兄,做表哥的,自然要贴补一二。是这意思吧?

皇帝很清楚,崔奕横既然敢讹他老子这么一笔巨款,说明这崔春霖在经济上绝对是不会缺这九千两的!这些个勋贵,家家都有不少私产,这点银子,伤不了根本!

可这老秃驴,竟然还是开了这个口。

哼!他若不开这个口,或许自己还真会拨下些银子作贴补。

这会儿皇帝改主意了!这笔银子,与其便宜了永宁侯府,不如拿来添嫁妆!

皇帝慢悠悠开了口:

“朕倒是有个法子,朕可以提前将你府上的俸米折合成俸银结给你!反正你这永宁侯也被降等了,候至伯,很快的!崔奕横快二十一了吧,朕就按他活八十岁算,你这爵位最多也就是再保六十年。

朕再大度一些,也不降等结算了,就按着侯爵的俸银来办。朕将这接下来六十年的俸银提前支给你,你呢,就直接将头上爵位交出来,如何?”

陈老爷子挑了挑眉,抱了个拳,深深一躬。

“圣上英明,老臣愿意做个见证!”

跪地的崔春霖想死的心都有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若再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皇帝恼了!

什么先结算,分明就是直接收回爵位,给他一笔抚恤罢了!

若没了爵位,小儿子怎么办?家族生意也就倒了一半!今后郑氏,郑老太,恒亲王他们,谁还会将自己放在眼里?……

这是皇帝在逼着自己,要么闭上嘴乖乖做事,要么就滚蛋回家歇着!

崔春霖连连推辞拒绝,又打了自己几个嘴巴,直骂自己嘴拙,表示圣上误会他的意思了。他只是想表示,即便银子不充足,他也会尽心竭力办好两场婚事,哪怕是砸锅卖铁,也必定将两场婚事办得体体面面,绝不会丢了皇上的颜面!

他的一片为国为民为朝廷的拳拳之心,还请皇帝一定要看清了。

皇帝甩袖离开后,崔春霖才从愤怒,恼火,烦躁的情绪中抽离,慢慢开始思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