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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263)+番外

承熹腿都有点软,轻咳一声接道:“其实我没那么紧张,能说得了话,你不用说我是哑巴……”

“那可不行,万一他又听你声音好听,又要你抬起脸仔仔细细瞧个仔细,万一瞧出了端倪可怎么办?”江俨一派正经。

“都化得这么丑了。”承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笑说:“除了你谁还能认得出来?”

江俨反驳说:“一点也不丑,除了黑了些,眉毛粗了些,比原来差不到哪儿去。”

承熹没理他,忙问:“剩下的暗卫怎么办?”府里头还留着六七十的暗卫,万一跟不上来怎么办?

“不用担心,他们各有脱身之法。”江俨说:“若是再找不到这么大的宅子,就得分开安置。他们各自都有虔城的身份文牒,去给人做工也是能成的。”

两人雇了一个驾小篷车的脚夫,沿着四通八达的小巷一路去了城南。城南是普通百姓所在,虽比不得西面的商户区繁华,却因着虔城人杰地灵,也是十分热闹的。

如今四道城门关死了,每日都是由官兵去城外村子里拉粮食的,城里的新鲜蔬果少了许多。城郊好些在自家后院种了地的百姓都趁着这个时候卖贵价菜,摆摊做生意的比比皆是。

“这么多人,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因是盛夏,这篷车四周都有浅色粗布作围挡太阳,承熹小心翼翼掀开帘子一条缝,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吆喝也知道人不少。

“咱们找个空宅子安置下来,每天不出门就是了。”江俨低声说:“只是要委屈公主了。”

承熹笑着摇摇头,她是知足常乐的人,很少会觉得委屈。

江俨向那脚夫问了问牙行的位置,付了钱带着公主下了车。

街上行人许多,承熹又有些束手束脚的,小声问:“方才我没看脸上被画成了什么样,你确定没人能认得出来?”话落,她就见身旁行过的一个男子多瞅了自己两眼,被江俨面无表情瞪了一眼,那人忙收回视线。

承熹赶紧把头上的帷帽拉低了些,退后两步低着头跟在江俨的身后。江俨却笑着把她头上帷帽摘了下来,随手扔到了角落里。

“哎?”承熹忙拿手遮脸,生怕被别人认了出来。先前她的画像在城中各处散过,见过那画像的人怕是不少。

“别紧张,越遮遮掩掩越会惹人起疑。”江俨拿袖子擦去她额上细汗:“虽说我那易容的手艺不精,却也能糊弄过去,寻常人是瞧不出端倪的。”

承熹斜眼看他:“有这么丑?”

江俨笑着拍了下她脑袋,“不丑。公主脸黑也美,眉毛粗也美,下巴有痣还是美。”

承熹轻哼一声不理他,周围熙熙攘攘,争执声、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嘈杂一片。半上午的太阳正是刺眼,倒也没人多看她两眼,总算放下心来。

她想要松开江俨的手,却见周围也有好几个小媳妇亲亲热热地挽着自家相公,也就没有松手。

坐在地上摆摊的大多是三四十的大娘和年逾花甲的老头儿,地上摆着的玩意更是多了,时令果蔬,吃喝穿用,花鸟鱼虫不一而足,还有很多小手艺,里头也不乏灵巧之物。

江俨放慢脚步让她多看了一会儿,承熹正看得眼花缭乱,却听江俨说:“就是这处了。”

面前是一处小小的铺面,不算宽敞,往里头看去,只能瞧见一个穿着宽松大褂的老头儿。承熹一时没看明白这店是卖什么的。

她再抬头一看,这家的招牌也小,上头写着“九八行”三字。

“这就是牙行,专门给买卖双方牵线的地方,从一百里头只抽两分利。哪家要出宅子的,便到这儿记个名。”

听过江俨的解释,承熹点点头,跟着他进去了。

店面虽小,里头却收拾得整齐。牙侩是个年逾五十的老头儿,穿着个青色的宽松大褂,一头花白头发拾掇得整整齐齐,瞧着是个读过书的。见承熹二人进来,笑问:“客官想找什么?”

江俨拱了拱手,开门见山说:“您这儿可有两进的宅院?要新一些的,我们打算赁一个月,价钱好说。”

那老头儿瞅瞅江俨和身后的承熹,诧异问:“光你们二人住,怎么要这么大的?”

“我们是从西北边的荆州来的。”承熹还在冥思苦想,想找个合理的解释,却听江俨眼也不眨说:“家里的老祖宗几十年前嫁去了荆州,这几十年跟这边失了联系。如今老祖宗年纪大了,特意交待我家少爷回来寻祖的。可回来找了半月,却没找着人。”

那老头儿为难道:“这可帮不上了,能否说说名姓,老朽给你打问打问?”

江俨又说:“不必麻烦,听街坊四邻说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如今搬去了韶关。只是如今城门关了,我家少爷并着十几个丫鬟仆从去不了韶关,回不了荆州,又不能天天住客栈,便都没了住处。您这儿可有两进的宅院?”

“有,有不少呢!”老头听明来意,笑着翻开一本册子,反过来给江俨看,“有两户,都是两进八间屋子,住个二十人不在话下,天井也是有的。这头一户宅子便宜,却是有些旧了,怕是你家少爷住不惯。”

“看你们是要急用的,不如选另一户。这户主人是我的老友,他人出了远门,如今不在虔城,特意把宅子托在我这儿,若是有人来赁便赁出去。只是这价钱是他临走前定好的,没商讨的余地。”

江俨和承熹对视一眼,都心中满意,主人不在这儿更是省了事。江俨装作犹豫一会儿,让一个小牙侩领着去看了看。

小牙侩走在前头,承熹落后两步,压低了声音笑眯眯问江俨:“你怎么编瞎话都不眨眼?”

前头在那当差的面前说她是个哑巴,说两人是出来采买的下人;如今又是千里迢迢来寻祖的说辞,赁了个大院子,堵上了牙侩的嘴,还能丁点不惹怀疑。

“我们江家是经商的。”江俨也笑了:“若是连说话的本事都不精,还怎么做生意?”

承熹一怔,佯怒道:“合着你前些年,那不善言辞的模样都是作给我看的?”

江俨失笑,细细回想了一下前些年的事,认真答:“刚入宫那时候,我在公主面前说不动话,张嘴就结巴,也就不敢说话。”

“后来公主越来越美,我更不敢说话。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着你,得避开视线。”

承熹笑作一团,下意识地捂着肚子,不敢动作太大。江俨忙低声说:“可别笑了,别把孩子笑疼了。”

前头引路的小牙侩见两人没跟上,扭回头来瞅瞅两人,一脸不明所以。

听牙侩说左边住的是个老学究和其家眷,右边住的是个酒楼厨子,都是不爱出门跟人打交道的。听到小牙侩的语气有些为难,承熹忍不住笑,有这样不爱走动的邻居,真是再好不过了。

宅子前后两进,中间隔着个十五步见方的院子,通风采光都挺好。厨房地窖都有,八间屋子也都是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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