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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231)+番外

五品同知的身份低了些。承熹心中暗忖,约莫是父皇知道此行由自己主事,不想叫钦差喧宾夺主,这才找了个年轻官小的来。

承熹微笑道:“陆大人请起。本宫头一回出巡民间,这一路怕是要让陆大人多多费心了。”

陆甫神色坦然,声音清朗:“公主折煞微臣了。公主若无别的事要交待,请恕微臣先行告退。”

承熹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两眼,这人五官轮廓坚毅,眉峰凌冽,瞧着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只是方才他跪的那一瞬间,面上似有些窘然,仿佛跪得不甘不愿。

承熹心中一叹,稍稍走了个神。承昭手下大多是寒门士子,好些时候心气太高。她去年还曾听说殿试之时有一位文人学问极好,却面君而不跪,口口声声男儿膝下有黄金。

父皇也没为难那人,心气高不是缺点,只是心气这般高的,便成了不识抬举。这样的人即便学问再好,也不会委以重任,当下把那人从三甲的名录里划掉了。

方才承熹看到这陆甫跪下时似犹豫了一瞬,生怕他也是这般的人,便走了神思。

江俨见她盯着那钦差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不作声,江俨想想那人模样似还不错,声音也好听。虽知公主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心头却还是有点梗,忙打断她思绪:“怎么了?”

承熹摇摇头,瞧他今日总算不是往日的一身黑衣了,便笑问:“怎么今日换了衣裳?”

江俨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抬腿跨了上来,合上了车门。见公主呆愣,扯唇笑说:“如今属下身份抬高了,有了与公主同车的名分。”

承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已经不是侍卫,而是面首了,以前江俨得骑马跟在车侧,如今却能堂而皇之的上车来了。“红素和牵风呢?”往日两个丫鬟随行伺候,都是与她同车的。

江俨把车中杯盘茶盏,暗格里头的围棋杂书,尤其是马车中的机关都检查过一遍,再无遗漏,这才放下心来。听她问话,便答:“都在后头的车上。”

觉出马车已经开始行了,他把左右车窗的内帘拉下,外头再瞧不到一丝缝隙了,这才把公主抱在怀中,在她唇上浅啄了一口,低声说:“端茶递水捏肩捶背,我都做得来,用不着她们。”

承熹小声地嗔了一句:“没脸没皮!”今日起得早,还有点困,又靠在江俨怀里睡了个回笼觉。

承熹离京的第二日,正在坤宁宫请安的淑妃忽然想起来一事,忙说:“前几日承熹在我那常吃甜食,又时常困乏,瞧着跟那有孕的模样有些像。我本想着这月初便有太医问诊,便也没说什么。”

“谁知这还没到月初,承熹就已经走了。”淑妃暗恼:“我一时又

作者有话要说:“谁知这还没到月初,承熹就已经走了。”淑妃暗恼:“我一时又把那事给忘了,今日才想起来。”

她这么一说,皇后也是一惊,想想这些日子来,承熹给她请安时常常犯困,皇后只往她和那面首的事上头想了,只顾着着恼,却还没想到承熹可能有孕这一茬。

可人已经走出一日了,如何还能追得上?只好在太医院里头寻了两个擅安胎和擅做食膳的女医,跟去了襄城。

作者有话说:写完我才发现,我又把皓儿给忘了……尴尬……

☆、易容

此时远在东南的虔城,裕亲王府的一间暗室中,一位年轻女子端坐在红木椅上。

这女子的容貌十分普通,放在人群中本是极不起眼的,可她通身气质却好得惊人,一张阔椅只浅浅坐了三分之一,双手交叠放在膝头,只是这么一个端坐的动作,便能显出极好的教养。

暗室在地下,四面不透光,点了几盏烛灯,只有微弱的烛光,更显她皮肤细白如瓷。

此时她正昂着细长白颈,另有一位男子站在她身前,手中捏着一只长管,蘸着各色香膏在她脸上细细描画。

这男子容颜极美,前额饱满,眉尾上扬,鼻梁挺直,人中深长,唇薄而弧度优美,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得惑人心神,整张脸都如天工造物。

他一手端着面前女子的下颔,另一手执笔在她脸上细细描画,像是欣赏工艺品一样端详许久,才轻声道:“你抬眼看看。”

这话是与地上跪着的一个丫鬟说的。那丫鬟本是哆哆嗦嗦地跪着,手腕和双足之上都被锁着镣铐,低垂着头,眼神惶恐慌张,似是担惊受怕许久。听到男子问话,她忙抬眼瞧了一眼,“就是……就是这样。”

原来这丫鬟,正是公主先前的大丫鬟——絮晚。她自从在三月围场射猎的时候受了重伤,被黑衣刺客捉走了,在京城不知名的某处囚了半个月,又被带到这虔城,在裕亲王府中囚了两个多月。

围场遇刺的当晚,絮晚已经重伤没了气,红素等人折身回去找她的时候却没找到她的尸身,只当絮晚被围场的野物叼了走,哪能想到她被抓走救活了?

她原先还有些丰腴,如今瘦了一大圈,愣是把这个举止大方仪态优雅的丫鬟,变成了如今唯唯诺诺的可怜模样。

那男子点点头,淡声问她:“还有呢?”

絮晚眸光一闪,重新低了头,颤着声音说:“没,没有了……”

“身上可有胎记?”

絮晚定了定神,又答:“没有。”

她迟疑的这么短短一瞬,男子浅浅颦了眉,手中眉笔微微一抖,一不小心在那女子脸上描错一笔,他神情蓦地冷厉,拿一小块湿帕重重把那一处画错了的抹去,盯着地上跪着的絮晚幽幽说:“可莫要说谎。”

絮晚一个寒噤,想起这几月来受过的折磨,单薄的身子抖成筛糠似的,知道这群人有本事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连寻死都没有门路,即便是咬舌自尽她都尝试过,却照旧被人救了回来。

心头惧意深深,只好说:“耳后……有一颗小红痔……”

话落她深深伏在地上,一张脸埋在双臂中哽咽出声,泪珠子扑簌簌地落。以前她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做出背主的事,可此时却还是做了,心中的愧悔盖过了恐惧,恨不得当下死过去。

那男子换了一枝细长笔,蘸了赤色胭脂,提笔要点之时顿住了动作,轻声询问:“在什么位置?指给我看。”

絮晚在袖子上蹭去了眼泪,唯唯诺诺上前两步,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女子耳后某处指了一下,“这里。”

“嗯。”男子提笔点了上去,薄得几近透明的耳后,那么一小点红痣映在白净柔滑的肌肤上,确实十分漂亮。男子又端着女子的下颔细看许久,觉得气色不是很好,又在她双颊点了一点嫣红小心揉开,总算满意。

“郡主觉得如何?”

重润郡主上前,粗略一看便十分满意:“像。”细细端详一会儿,惊叹笑道:“真是像极了。”

重润静默片刻,忽的颦眉问道:“只是这画出来的妆容终究做不得真,水洗一下便没了痕迹,又如何能瞒上两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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