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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211)+番外

更糟的是,鞭印周围竟有溃疮一般紫红色的印记,足足有小孩半个手掌大小,瞧着渗人极了。

三月下旬她被重润郡主一鞭子抽得破了相,太医瞧过后开下了生肌的上好伤药。那药涂在脸上又麻又痒,难受极了,方筠瑶半夜都不敢深眠,就怕睡梦中把自己的脸挠花了。

太医说那药每日早晚各涂一回,她却不听。每天看着脸上的伤疤,心都要碎了。隔一个时辰便要洗一回脸,涂一回药,看着伤口愈合的速度变快,鞭印慢慢收了口,这才提起些精神。

可府中的几个姑娘每日来看她笑话,丫鬟拦也拦不住,那几个姑娘像是约好了似的,每日来她这里坐一个时辰,说的尽是些剜心话。方筠瑶又不想在她们面前丢丑,除了拿厚厚的妆粉遮脸还能如何?

却不料短短几日,她那伤口溃烂化脓,肿起一大块,疼得钻心,连说话时扯着伤口都疼,别说是笑了。方筠瑶又求着方老爷子请了太医来好一番调理,可她脸上留下的伤疤却愈发明显了。

铜镜中映出的脸她自己瞧着都觉渗人,方筠瑶久久不作声,跪着的两个丫鬟悄悄抬眼瞅了瞅,只见六姑娘脸色煞白,披头散发,再加上脸上那块溃伤,仿佛话本子里的女鬼似的,一眼看去竟觉可怖,捂着唇低叫了一声“姑娘……”

这一声把方筠瑶喊回神,瞧见丫鬟脸上的惊惶之色,一时怒极,更恨得是丫鬟那张光滑白净的脸,劈手便把手中铜镜砸在丫鬟头上。丫鬟忙以手做挡,这才没有破相,手上却被铜镜碎片划出许多口子,满手鲜血淋漓。

方筠瑶嘶着嗓子恨声道:“你们也敢瞧我笑话!我便是破了相,也比你们这些个奴才生养的好千倍万倍!”

见姑娘神情狰狞,又劈手抓过妆奁砸下,簪子步摇散落一地,两个丫鬟哪还敢再留?忙起身跑了。

她怔怔坐了一会儿,却听有姑娘扬声唤道“六妹妹”,两个丫鬟被她吓走了,此时连个通报的都没有,便让几个姑娘推门而入了。

方筠瑶忙转身,把缚了轻纱的兜帽遮在脸上,这才敢回头。

几个姑娘都是方老夫人的嫡亲孙女,自顾自围了一圈,瞧见她脸上遮着个兜帽的样子嗤笑不已,一个说:“六妹妹,这都初伏天了,姐姐我恨不得往脸上敷冰呢!你怎的还遮得严严实实的?”

另一个凑上前,笑得十分和善:“六妹妹,你瞧瞧姐姐这香膏,可

作者有话要说:另一个凑上前,笑得十分和善:“六妹妹,你瞧瞧姐姐这香膏,可是在京城最好的胭脂铺二两银子买下的,那掌柜说这是专门遮疤的,还不会烂脸。念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姐姐我就送你了。”

方筠瑶把那香膏丢在地上,恨恨道:“不用你假好心!”

几个姑娘也不怕她冷脸,日常来嘲讽过,也不多留,便笑眯眯走了。

作者有话说:

缺失内容将在本文完结后在微博放出。

☆、破相

方老爷子正在书房,却有人径自推门而入,他还没看清来人是谁,便见一个粉色的身影扑上前来跪在他脚边,哽咽着喊了一声“祖父”。

方老爷子一惊,忙丢开书本,来的正是方筠瑶。

“筠瑶,你这是怎的了?”

方筠瑶用兜帽遮着脸,哀哀哭道:“孙女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我可怜的姑娘诶……”方老爷子摸摸她乌黑油亮的头发,唏嘘许久,怒道:“徐肃那小子怎的也不来看你?”

方筠瑶眸子蓦地一亮,转瞬却又黯淡下来,失神道:“如今,连他也不要我了……”

“说的什么丧气话!”方老爷子怒骂:“你为他生儿育女,我方家的姑娘哪能被他这个破落户轻贱?”

先前方筠瑶与徐肃一刀两断的事也没与方老爷子说,她也知道自己这事做得不地道,怕方老爷子生气,想自己先寻好高枝再与他说。到时候两相权衡,方老爷子自然知道怎么选才是最好的。

此时高枝还没影,自己又破了相,原先被她撇到一旁的徐肃,却成了唯一能拉她出苦海的救命稻草。

“那您说……”方筠瑶抱着方老爷子满是皱纹的大掌怔怔问道:“他不来看我,我又该如何?”

“你且放宽心,老头子纵是费尽心思,也必把你嫁进徐家去。何况你那两岁的女儿还在他们家呢,谁敢阻着你进门?”

吃了一颗定心丸,方筠瑶总算安心了些,跪在方老爷子膝下又嘤嘤哭了一会儿,得了“嫁妆丰厚”的许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多年相处,她摸透了徐肃的性子,如何叫徐肃回心转意,反倒是最轻巧的事。

*

徐家。

因公主休了夫,徐家便没了进项。连着两月下人没拿着月银,自是好一番闹腾。老夫人先是扣着他们的卖|身契不放,下人们瞧她这般嘴脸,每日也不做事,睡觉唠嗑,吃喝穿用都花着徐府的银钱。老夫人只好把卖|身契找出来,把这些心不在此的通通打发走。

她总算看明白了徐家如今的景况,每日的燕窝粥都自己做主减了,还叫一户家生子在徐肃一个舅父的帮忙下做起了生意,如今能勉力维持府中开销。

而徐肃这些日子每日窝在府中喝酒,胡子拉碴,十分颓然。他打小习武,可如今右腿已经废了,连个武师傅都做不得。

白日愁肠百结,夜里更是孤枕难眠,怀中总得抱着点什么才能睡得着,睡梦中也全是方筠瑶如花一般的笑靥。到底是同床共枕五年的人,哪有这般容易忘怀?

次日晌午用膳之时,忽有一个小奶娃屁颠屁颠地走到徐老夫人那儿,奶声奶气喊了一声“爹爹!”徐肃一身酒气,那小女娃不敢靠近,抱着徐老夫人的腿怯生生地喊他。

徐肃心酸得不行,“乐儿,到爹这里来。”那小女娃乌溜溜的眼睛瞧了瞧他,咧嘴笑了,扑到了他怀里。

这小姑娘正是徐肃和方筠瑶的头个女儿,起了个名儿叫徐茹乐,如今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娃,自打年初时方筠瑶为养胎留在方家,这孩子成了爹不管娘不顾的,老夫人只能管着。

后来方筠瑶流产,仍在方家呆着。徐肃一来为了方筠瑶的事闹心,二来又踌躇满志想做一番大事,哪能顾得上这孩子?

倒是被老夫人手下的两个嬷嬷养得白白胖胖,比刚从边关回来那时候好看多了。

老夫人绷着嘴角沉声道:“爹也不管,娘也不管,倒叫老身养个重孙!”说罢又咳个不停,丫鬟忙给她顺气。徐老夫人近来操持府中中馈,原先的五年养下一身富贵骨头,此时家中诸事早已生疏,也是累得不轻。

“那狐媚子瞧着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如今断了正是应当!”

这么一番戳心窝子的话,徐肃听完更是颓然。徐老夫人于心不忍,又软了声音劝道:“肃儿,你听祖母的话,好好娶个媳妇,只要出身好些嫁妆多些,性子软和好拿捏的,容貌差些也无妨。瞧瞧你这孩子哪能离得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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