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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个黑月光(130)+番外

萧瑀闻言,心间暗暗一顿。

这话,何尝不是他所担忧?

原本萧钧被罚去西北,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可现如今对方一下手握重兵,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

而正在此时,却又有凤仪宫的传召到来,道是皇后拨了些补品,要他去走一趟,正好带给正在养胎的安王妃。

这当然只是皇后的借口而已,但萧瑀会意,立时与身边人告辞,转道去了凤仪宫。

皇后自然已经知晓前朝大事,此时母子一见面,立刻提出了与先前向他谏言的那个官员一样的想法,着急道,“原以为他惹恼了你父皇,已经不足为患,可现如今他手中一下多了近一倍的兵马,这可如何是好?”

萧瑀也是眉间紧皱,道,“儿臣也不想,今日早朝 ,夏侯青还反驳过此提议来着可父皇似乎对他颇为不满,一下令无人敢附和……无论如何,此事毕竟关乎国土安危,他有正当理由,我们不好明着阻拦。”

这话一出,皇后也是重叹了口气,一副心焦却无奈的样子。

然而须臾,她却又冷笑了一声,道,“说来说去,你父皇终归是放不下老大,本宫就知道,当年那贱人使出狠招,终是牢牢把他给掌控了!”

萧瑀一怔,并不是太懂母后所言何意,正打算问一问,然而还未开口,却见母后又换了神色,压低声音,同他道,“不过本宫听说他此次亲自上阵,倒是一次绝佳的机会,那战场上可是刀剑无眼,没准老天爷一开眼,把他给收了,正好出去你我的大患。”

萧瑀闻言却摇了摇头,“他毕竟是主帅,那些手下拼死也会先保住他的,依儿臣看,此事可能性并不大。”

却见皇后笑了一下,道,“有道是事在人为,不去试一试,怎么能知道呢?”

~~

相较于战火骤起的边关,以及人心惶惶的京城,与世隔绝的九云山,却安静的不像话。

抄了好一阵的经书过后,拂清似乎比先前好了许多。

至少,关于内心的愧疚,师父未再听她说起过。

师徒二人在山顶研经制药,又或是教习剑法,日子看来如过去一样平静。

眼看着山中树木由绿转黄,察觉到风中凉意一日甚于一日,拂清这才知道,秋天已至。

掐指一算,她竟已离开京城半年多了。

其实梦中的那个人还是会出现,不过她渐渐适应,不再大惊小怪了。

她在心间自欺欺人般的告诉自己,萧钧或许就是一位最为熟悉的友人,偶尔梦见,并不算什么,时间一长,她便没什么了。

反正只要她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至此天各一方,他更不会知道的。

……

日子还是一如从前,眼看秋意渐浓,为提早筹谋,她挑了一日下山,赶了山下镇子上的大集,采买了好些过冬物资,以备那日大雪封山,她与师父的不时之需。

临到中午,她采办完毕,准备在山下吃个面,回到山上去。

因着今日是大集,面馆里的人也较平时多些,众人各自谈论着什么,环境有些嘈杂。

她无心理会,只专心等着自己的素面。

很快,店家就把热气腾腾的素面送了上来,她拿起筷子,正要来吃,却无意听见了,邻桌上谈论的话题——

“听说西北战事愈发吃紧,不止北狄,连匈戎也掺和了进来,这般蛮子来势汹汹,连宁王都亲自上阵杀敌了……”

被这话中的“宁王”二字一下戳中了耳朵,拂清一时顾不得吃面,不由自主的凝神听了起来。

却听另一人附和道,“谁说不是!这些蛮人也太可恨了,两面夹击,便是再神勇的人也不好应对,今早我还听见说,宁王帅军深入腹地,却不幸中了圈套,已经十余天没有音讯,也不知此番是吉是凶……”

宁王……中圈套……十余天没有音讯,不知吉凶……

将这些话听到耳中,拂清彻底怔住了。

第七十五章

从听到萧钧封号的那一刻起, 拂清心间忽然大乱。

怎么会这样?

原以为别过之后各自安好, 怎么仿佛只是转眼的功夫, 他就面临险境了?

可叹山上实在寂静,如果不是她今日下山,竟然还要对此一无所知……

她顿了顿, 还想知道更多的消息, 便忙问那两人, “这消息可确切吗?好端端的,宁王怎么会中圈套呢?”

那两人原本也都是道听来的消息,知道的并没多详细, 但此时见她面容清丽, 不由得卖弄之心顿起,面色严谨的点头道,“京中传来的消息,自然确切, 听闻宫中陛下还因此连召大臣议事, 事态十分严重。”

“要知道那宁王再神勇, 蛮族两面夹击,也是没有办法的, 陛下虽有增兵驰援, 但赶到还需时日, 况且那匈戎人向来狡猾善战, 便是当年卫大将军还在时, 也没能把他们怎么样, 加之现在宁王毕竟还年轻,今次能不能凯旋,恐怕要看运气了。”

“不错不错,话说陛下也是难得,竟舍得将长子送去战场,若是此次凶多吉少,可怎么办?”

……

原本心里就急,眼下再将这些话听进耳中,拂清彻底没了吃面的心思。

她取了两个铜钱搁在桌上,而后,便起身出了面馆。

一路满怀心事,她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山上的。

毕竟上山还需花费时间,她午后离开市集,待走回山顶院中,已是下午。

头顶那秋天的日头,已经开始西斜。

师父在房中闭门读经,她不敢打扰,将采买回的东西搁好,又去洗漱一番,没过多久,就要煮晚饭了。

虽然中午也没吃,但她此时并没什么胃口,简单煮了些粥,准备了些小菜,先送去师父房中,再自己随意吃了两口,而后,也回了房。

时间还早,可心里装着事,经书也读不下,她只好又从房中出来,鬼使神差的,去书房找了一张破旧的舆图,拿回房中查看。

这舆图是师父早年收藏的,因着年代久远,上头的字迹都已经不怎么清晰,昏黄的油灯底下,她仔细辨认着,终于找到了凉州所在。

原来那里竟是那么远。

而且凉州之外,戈壁大漠又连着雪山,而雪山之外,便是那匈戎蛮族的领地了。

此时单看舆图,她也能知晓,那里地势复杂且荒凉,加之此时已经深秋,边关冷的又早,没准早已是大雪茫茫了。

如此一来,他……他果真可以平安突出重围吗?

虽然宣和帝派了援兵,可战场之上,分秒必争,稍有耽误,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思及这些,拂清心间顿时又沉了下来。

此前曾困扰她许久的那些内疚感,一下重又堆了上来。

油灯渐渐暗了,她放下已经看不清的舆图,凝眉躺在床上。

她又忍不住想要埋怨他。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如若他当初接下他父皇的安排,哪里会如今日这般身处险境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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