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养尊处优的，指甲留的很长，谢珣安静地挨打被挠出好几道红痕，旁边的产婆都吓傻了，从未见过谁敢这么往皇帝脸上招呼的，都忘了去安抚凤妤，检查产道，凤妤疼得尖叫，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赶谢珣，张灵正看不下去了，胆大包天地把他扯出去。
“皇上，您就不要在那里杵着，免得刺激到娘娘！”
“为什么？”谢珣似是没感觉到脸上的疼痛，甚至有点委屈，“朕想陪着她。”
“娘娘不需要您陪，您就在这里好好地待着吧。”
谢珣就不听太医的话，听到凤妤的喊叫担心得不得了，又要冲进去，被赶来的谢珏扯住后领，按在椅子上，“给我坐好，闹什么闹！”
谢珣，“……”
太医院擅长妇人产子的几乎都在这里，哪怕是不擅长的都在这里，就怕再出什么意外，凤妤那身体他们都悬着一颗心，是也不敢说半句不吉利的话。
可第一胎是真的难熬，凤妤又是一个受不住疼痛的女子，昏过去好几次，都被强行唤醒，产婆更是战战兢兢，她们经验非常丰富，凤妤的胎位还算正的，不算难产，可她的产道开得非常慢，因此疼痛也显得无比漫长。
谢珣在外急得受不了，坐立不安，谢珏显得镇定多了，不动如风，主要是看着谢珣的。
谢珣在凤妤哭嚎时急着问，“阿妤，我进去陪你好不好？”
“滚！”凤妤哪怕都力竭，还能骂出声来，谢珏看着谢珣脸上被凤妤挠出来的红痕，欲言又止。
“二哥，我也感觉好痛！”
“那是你的错觉，没事做去批奏折。”
“不，我真感觉哪里都疼。”
谢珏深呼吸，闭上眼，不予理会，他无法感同身受。
想骂人，又忍住了，从来没这么憋屈过，毕竟他想骂人时，谁都拦不住的！
总算熬到子时，凤妤产道开得差不多，生产却十分不顺。她的确是身体孱弱，使不上劲，又怕疼，生产超过凤妤能忍受的极限，因此意识不清，这样下去的确母子都有危险。
产婆非常着急，让人按着凤妤，给她灌了几碗汤药，谢珣若在的话，产婆是不敢这么粗鲁的，也幸亏他不在，也没有阻拦产婆。她们都很清楚，皇后这一胎若是不好，她们都别想活了，所有人都是提着脑袋在接生。
凤妤再一次被唤醒时，又感觉到那股撕裂的疼痛，她含着参片努力保持着清醒，眼泪夺眶而出，真的太疼了。
当年被独孤靖踹了一脚，摔下悬崖都没有这样的疼痛，超出她的认知。
可以不生吗？
产婆的声音在耳边显得又轻又飘，好像飘在空中，拚命地喊着娘娘用力，就差一点点了，凤妤也想用力，她真的用尽全力，还要怎么用力？
“娘娘……看到头了，再忍一忍……马上就生出来了！”
凤妤一听，倏然来了精神，浑身好像都涌进来一股神奇的力量，很快就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凤妤迷迷糊糊中心想，这就生出来了？
她浑身力气一泄，所有的疼痛都成了过去，她心想，她还能再生一个，刚这么一想，她又没了意识。
第867章 星星
“他真丑！”谢珣盯着襁褓里还没睁开眼睛的儿子，嫌弃至极。
谢珏沉吟，“……有点。”
如意刚出生时白白嫩嫩的，眼睛又大又圆，可爱圆润，头发又黑又浓，哭声也很洪亮。可小皇子皮肤又红又皱，且有些黑，头发毛茸茸的有点干枯又很稀疏，哭声如刚出生的小猫般虚弱，看着就像是养不大的模样，谢珣又担心，又嫌弃，谢珏也知道不该有所对比，可他抱过刚出生的如意，自是免不了回忆，那就有了对比。
“他真的是我和阿妤生的吗？我和阿妤这么好看，怎么生出一个丑东西，以后除了赐婚，怕是找到夫人。”
谢珏，“……”
你考虑得也太长远了点。
张灵正在旁听不下去了，几名太医都在检查初生小皇子的身体状况，听着皇上和王爷这么嫌弃，敢怒不敢言，只有张灵正敢说，“皇上，王爷，刚出生的婴儿就是如此，一天一变样，过几日就好看了。”
谢珣摊手，期待着儿子过几日能白嫩一些，谢珏问，“如意刚出生就能睁眼，他为何不行，是否有哪里不妥？”
“有些孩子睁眼快，有些睁眼慢，都是正常的，王爷别担心，小皇子虽有些孱弱，却无大碍，这三个月要仔细看护，吃饱睡足，避免风寒，臣与太医院同僚们定会竭尽所能护着皇子平安长大。”
这三个月是最重要的时期，只要平安度过，他们也能稍稍松口气，其实孩子在十岁前都要格外仔细看护，三岁一个坎，七岁一个坎，十岁一个坎，都要慢慢来。凤妤身体孱弱，皇子自然也体弱，所以更要仔细照看。
谢珣或许是这几年都把如意视如己出的缘故，并无第一次当父亲那种激动，显得冷静许多，张灵正暗忖，皇上是不是嫌弃皇子生的丑，所以不喜欢，若皇后娘娘知道，怕是要伤心的。
凤妤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只觉得下身疼得麻木，稍微一挪动都觉得疼痛，她一醒来秋香与春露过来伺候。凤妤想要撑着起身，却疼得蹙眉，秋香慌忙过来扶她，凤妤吃力地靠着秋香，“孩子可健康？”
“很健康，娘娘别担心，是皇子。”
“真的？”凤妤有些高兴，是皇子她瞬间感觉自己压力就小了，“太医明明说是公主。”
凤妤松了一口气，有些病恹恹的，也没什么胃口，倒是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孩子，常嬷嬷早就选好奶娘，且把奶娘的孩子也接进宫来与皇子们同吃同住，就是为了避免奶娘有歹心，一共挑选了三位奶娘，轮流伺候。
谢珣知道凤妤醒来后，轻手轻脚地抱着孩子来看她，“阿妤，快来看我们的儿子，模样生得很特别。”
凤妤一听特别就知道不是一个好词，虽有心里准备，却仍觉得意外，“他好小啊，皮肤为何如此红？”
“太医说正常的，过几日就褪了，他生得像你。”谢珣欢喜地说。
凤妤，“………”
她很确定自己不长这样。
凤妤没有谢珣那般嫌弃孩子，总觉得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怎么看都是可爱的，且内心柔软，眼眶泛酸，她当母亲了，生儿育女曾是她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竟实现了，内心不知多感慨。
谢珣擦了她的眼，温柔说，“太医说月子里不能落泪，伤眼睛。”
“我不哭，是太高兴了。”凤妤也听话，忍住泪意，“真好，我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那你打打我。”谢珣把自己的脸伸过去，凤妤这才注意到他脸上被挠出的红痕，“你的脸怎么了？”
“小猫挠的。”
凤妤也想起来自己生产前谢珣非要陪护，被她赶走的场景，脸色微红，她如今身上也极狼狈，并不愿意谢珣看到，虽是点了熏香，她仍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某些不好闻的味道，凤妤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催着谢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