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雪沉正在床铺上盘膝打坐,听完点了点头:“想去就去。”
柳藏酒又问:“大哥,我的另外八条尾巴真的能长出来?”
况雪沉稀罕:“你终于想长尾巴了?”
柳藏酒讪讪道:“从前觉得寻找三姐,走南闯北的,只要我溜得够快,这点儿本事足够用了。但燕澜和小姜他们实在太厉害,尤其是小姜,我将她从棺材里放出来时,她还不如我,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况雪沉道:“她可能是大荒怪物,天赋异禀,你比不过十分正常,无需妄自菲薄。”
柳藏酒扬眉:“我还是九尾神狐的后裔呢。”又有点儿沮丧,“只不过我先天不足,父亲都说长齐尾巴的希望不大,你却笃定……”
况雪沉教训道:“先天不足可以后天补,勤能补拙你没听过?”
柳藏酒根本不信这套:“拉倒吧,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勤奋努力就能做到。远的不提,比如大哥你,既然心悦李岛主,为何不勤奋一些,努力和她在一起?这不正是说明若是方向不对,再努力也没有用?”
况雪沉脸色阴下来:“那你不要努力了,继续当个废物。整天说你一句,你顶十句。”
“你看你,一说到痛处,就恼羞成怒。”柳藏酒朝外走,“我知道了,我会努力。”
“小酒。”
“又干嘛啊大哥。”
“凡事小心些,莫要仗着有父亲的真元保命,就不惜命。任何时候都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柳藏酒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二十年来,每次我出门寻找三姐,你总是这一句,能不能换句新鲜话?”
他背对着况雪沉挥挥手,“等我忙完了,就回温柔乡陪你。二哥,你先陪着大哥。”
门合拢之后。
况雪沉看向椅子上被锁住的况子衿:“你自己禁言,不去拆穿老三,我就解了你的毒。”
况子衿那双眼睛写满疑惑:大哥,世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争相禁锢真相,对真实视而不见,更喜欢沉溺于虚伪和谎言?
况雪沉答道:“人生多艰,怎样高兴怎样活。真相与谎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
姜拂衣回到燕澜房间里,瞧见柳藏酒竟然也在:“你一起去?”
柳藏酒指了下燕澜:“他都同意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姜拂衣担心他的安全:“我们这次的对手是……”
柳藏酒听燕澜提了两句:“天阙府君,我知道。他虽然厉害,但咱们是和他赛跑,又不是和他打架。他一个人类,还能跑得过狐狸?”
姜拂衣笑了下:“有道理。”
不管他了,看向燕澜,“咱们何时去渡口?”
“不去渡口。”燕澜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赤金色的圆环,“阿拂,我们从传送阵离开,我找了一处距离飞凰山最近的阵眼。”
姜拂衣纳闷:“哪来的传送阵?”
燕澜犹豫着解释:“云巅国境内,但凡闻人世家和弱水学宫的据点,我们巫族都设有一个秘密的传送阵,以备不时之需……之前不说,是因为此事乃我族隐秘,咱们之前的交情,还不足以……”
姜拂衣能理解,让他不要解释了:“现在走?”
柳藏酒盯着燕澜手里的赤金圆环:“我反正是准备好了。”
“那出发吧。”
燕澜默念法咒,圆环从他手中飞出,在三人面前旋转出一个结界。
燕澜第一个穿过去,似穿过一堵波光粼粼的气墙。
姜拂衣和柳藏酒随后跟上。
……
魔国,夜枭谷。
血池之内,魔神的声音从底部飘出来,颇有些难以置信:“棺前辈,您说燕澜将枯疾收了?不应该,我所能请动的大荒怪物之中,燕澜唯一难打败的就是枯疾,不然我不会请他去。”
棺木隐蹙眉: “燕澜的确旧伤复发,但是他身边有位小石心人,那个小丫头,还是个幼崽,竟能使出家传的十万八千剑……”
山洞内一时间静的诡异。
连墙壁上蛰伏的夜枭们,都不敢再拍动翅膀。
许久,魔神缓慢重复:“你说打败枯疾之人,是个可以使出十万八千剑的小石心人?”
“没错。”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做姜拂衣。”
“她姓……姜?”
第68章
自从抓捕兵火失败之后,亦孤行回来夜枭谷,一直不曾出去过。
收到魔神讯息,他前来血池,毕恭毕敬的行礼:“师父。”
魔神淡淡问道:“阿行,之前你前往云巅国抓捕兵火,回来曾解释遇到两个疯子搅局,其中之一,是不是叫做姜拂衣?”
亦孤行不防他突然提起,微讷片刻:“不是,他们一个是凡迹星,一个是风月国的商刻羽。”
魔神也稍稍停顿:“流徵剑,商刻羽?”
亦孤行想起当日发生的一切,仍觉得莫名其妙:“没错,他二人对我喊打喊杀。凡迹星恼怒我以始祖魔元碎片洗剑,而商刻羽更为离谱,他指责我……勾引了他的夫人。随后他二人对我穷追不舍,才致使我不得不放弃抓捕兵火。”
半响,魔神似在喃喃:“看来凡迹星手里的伴月剑,也是……”
话锋一转,他问道,“你认识姜拂衣,对不对。”
亦孤行低垂眉眼,并不说话。
魔神淡淡道:“我提她的名字,你并不陌生。”
亦孤行解释:“姜拂衣乃万象巫圣女,剑笙刚认回来的女儿,近来常伴燕澜身侧。抓捕兵火时,她也在场。”
魔神问:“那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亦孤行回道:“因为我觉得她无关紧要。”
魔神的声音无波无澜:“你若真觉得她无关紧要,便不会遮遮掩掩。是不是你的苦海剑在影响着你,不愿你告诉我?见过姜拂衣之后,你手中苦海,是否表现的极为反常?”
亦孤行垂眸不言。
自从姜拂衣令过他的剑,苦海如同困兽苏醒,始终震颤不休。
一见到魔神,恐惧之意便会弥漫他的识海。
似乎在提醒他,务必远离魔神。
令他对自己的师父,逐渐生出了几分猜忌。
对于亦孤行的三缄其口,魔神并无责怪之意,语重心长的道:“我实话告诉你,姜拂衣乃是大荒怪物。她的祖辈,皆为古荒时代一剑难求的大铸剑师。你手中苦海,正是出自她母亲之手。”
亦孤行拧起眉头。
魔神话锋再是一转:“然而,他们不只是惊才绝艳的大铸剑师,还是冷血无情的剑傀师。”
“剑傀?”
“嗯,他们所铸之剑,一旦将你标记,便能够侵占你的识海,将你同化。”
“……”
“除非你死,或者铸剑师死去,剑死。此契方可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