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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风(138)

云词发送好友请求后,以为流子会拒绝。

然而流子很快通过了。

云词觉得奇怪。

yc:[知道我是谁么?]

流子秒回:[你这白色头像,这ID,老子眼瞎?]

[……]

流子现在当然不会拒绝云词,但他别扭的内心还没完全转换过来,于是又紧接着发了一句话:[这样吧,我删你一次,你再加我,我再勉强同意。重新走一下流程。]

yc:[去医院看过医生了么。]

流子:[?]

流子:[什么医生。]

yc:[精神病医生。]

流子:[……]

流子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尽量维持礼貌:[所以找我什么事。]

寝室里。

云词背着虞寻和流子聊天。

虞寻就坐在长桌边上,手垂在桌子底下,偶尔会探过来偷偷牵他的手。

云词敲两个字,就假装退出去刷网页,避免被他看见。

[这个月十二号,]云词陆陆续续地打字,[你有时间么。]

四月十二。

流子秒懂。

但他绞尽脑汁想怎么回复。既不能展露出自己懂了,又要违反常理地一口答应下来。

流子:[有。]

流子:[是老子最近实在无聊,闲着没事干,才想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yc:[随便你怎么想。]

yc:[有空就行。]

云词设想了很多生日会的场景,虽然觉得虞寻应该会想跟他两个人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总想办得热闹些。

希望他以后想起这天,能有很多回忆。

希望他的世界,有更多声音。

他发完这句,虞寻像是有某种感应似的,桌下的手又探过来。

像羽毛一样,很轻地勾了下他的手指。

-

十二号当天。

云词提前查过天气预报,是个晴天。

这天下午有半天课。

教室里,云词试探着问:“等下有事吗。”

虞寻:“?”

他趴在桌上,懒懒地说:“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约我。”

这人是打定主意想把头发留长了,修剪成了半长发,额前的碎发垂着,遮住眉眼。他为了方便睡觉,面前的书堆得很高,像在高中时那样。

云词“嗯”了一声:“所以有空吗。”

其实虞寻也猜到他在准备,只当不知道,偶尔还故意闹一闹,表示自己被冷落,让云词哄他几句。

“有,”他说,“对你永远有空。”

“什么时候出发?”虞寻又问。

“下课。”

两人就这么闲聊了起来。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台上高平阳精准地点名道:“你俩站起来,什么悄悄话,也说给我听听。”

全班寂静下来。

只有虞寻本人不当回事,从高高的一叠书后面站起来,站姿也不太正,随口说:“老高,真想听吗?”

高平阳:“……跟谁没大没小,喊高老师。”

“哦,高老师。”

虞寻说,“他在约我。”

云词:“……”

虞寻故意放慢速度,说出后半句话,维持住了他和云词的表面设定:“约我下课出去打一架。”

高平阳详装客气地说:“不用等下课,你俩要不现在就打?”

虞寻像是完全没有听出弦外之音:“也不是不行。”

他扫了一眼教室:“可能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不影响你上课吧?”

高平阳气得差点说不出话。

一般同学进入大学后,师生关系都会变得疏离客套且成熟,鲜少遇到这么有“生命力”的学生了。

他指了指外面走廊:“你俩出去站着去,大学了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让大学生站走廊听课。”

云词带着课本,和虞寻并肩站在走廊上。

生日当天被老师罚站。

也就这人能干得出这事了。

“没忍住。”虞寻轻描淡写说。

如果是平时,云词会怼他几句。

但今天日子比较特殊,于是他一改常态:“没事。”

“说的挺好的,”云词随口胡扯,给足他面子,“下次接着说。”

两人站了半小时左右,下课铃响起的刹那,云词朝虞寻伸了手。

虞寻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抓住他的手,然后像是被人一下拽走似的,云词拽着他沿着教学楼楼梯跑下去,一路赶去车站。

虞寻轻飘飘的话穿过奔跑时掀起的风,往前传过来:“……这么迫不及待。你要愿意的话,以后每天都可以约会,我可以每天过生日。”

“……”

倒也不用这么过。

云词没时间解释,拽着他一路赶到车站,勉强赶上最后一班车,他拉着虞寻投币后往后排走。

等在最后排坐下后,他才轻微喘着气解释说:“这辆车,傍晚只有这一班。”

南大学校人多,照理来说车次不会那么少。

虞寻看了眼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说话时习惯性去牵他的手:“这车往哪儿开的?”

云词说:“海边。”

从南大开往海边的路程有点远,路上景色蹁跹而过,从熟悉渐渐变得陌生。

李言和流子他们提前到了,正按照云词在群里发的内容,一群人在提前搭帐篷:“我靠这什么玩意儿,怎么弄,还有篝火???”

他们各自带了三四个兄弟,一群人围着。

以前水火不容的两派人,经过上次的球赛,诡异地拉进了一些距离。

罗四方他们也在,寝室其他四个人在摆弄烧烤架。

因为他们的存在,流子和李言他们带来的人没觉得这场聚会聚得过于奇怪,他们找到了合理解释:“都一个宿舍的,一起过个生日怎么了。而且之前都说了,我们现在的战术,是礼貌。”

“……”

“礼貌待人,是综合素质的展现。”

“……”

流子凑近过去,冲李言“咳”了一声:“姓李的。”

李言:“我有名字。”

流子:“不重要。知道在叫你就行。”他往李言的方向挪了两步,声音压低,“你给我透个底,那小子今天是单纯给我兄弟过生日,还是打算官宣。”

这个问题也问倒了李言:“……没说,不至于今天官宣吧。”

于是他想了想,掏手机去戳云词:[要不要再买点玫瑰花。]

云词在车上,回得很快。

yc:[?]

yc:[买花干什么。]

李言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屏幕:[增、加、气、势。]

李言装不知道装得十分艰苦,他痛苦面具,绞尽脑汁:[体现我们高雅不俗的品味,展现优雅,给虞寻他们那波人一点颜色看看。]

[……]

多年好友。

云词有点不懂李言了。

虞寻牵着他一只手,他打字不方便,于是没有再回。

临近傍晚,车缓缓到站。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云词说出提前准备好的很俗的台词:“闭眼。”

虽然没公开过关系,但是两人谁也没有刻意避过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