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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67)

两人难得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余初举碗:“敬组织套路深。”

谭宪这回是笑的连碗都拿不稳了。

一时间,觥筹交错,酒兴正酣。

等谭宪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时,才惊觉起来,外面的夜色深透了。

他抓起怀表看了一眼,已经夜里十点多,也不知道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敲门?

余初抬起头,脸上看上去十分正常,她歪了歪头看门外:“有人敲门。”

“我去看看。”谭宪想了想,怕司城防贼心不死,嘱咐道,“如果有情况,你就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他记得余初说过,这宅子里有地下室。

余初点头。

谭宪在脑海里想了十几种可能性,走到大门前时,还谨慎的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夜色正黑,来人自己提着一盏灯笼,披着玄色披风,半张脸都隐藏在披风帽子下。

即使靠着半张脸,他也认出了来人。

夜风中,谭宪听到了自己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收拾完脸上的情绪,谭宪打开大门,将来人迎了进来,既没客套的问好,也没有询问对方的来意,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她在前堂。”

叶长谦摘下帽子,露出整张脸来,冲着谭宪颔首:“多谢。”

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从大门到前堂,不到百步就到了。

站在门外朝里看去,只能看见摆着吃食的桌子,和空荡荡的椅凳,一个人影都没有。

余初呢?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院子,正打算询问谭宪,可院子里也同样空无一人,看来是有意避开了。

就在此时,前堂传来一阵不小的的桌子摇晃声,连带着桌上的盘碗酒具,也哐当作响了起来。

又突然归于平静。

叶长谦想了想,踏进了前堂,走到餐桌前,弯下腰,将桌布掀了起来。

余初一身酒气,抱着个碗坐在桌底,手里正剥着颗花生。

他眉眼都沁满了笑意,干脆也坐在了地上,见余初剥好一颗花生后塞进嘴里,又捡了碗里的另一颗开始剥起来。

“余初,你在干什么?”

“谭大爷叫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第五十七章

余初说话时, 仍旧低着头, 只给了叶长谦一个后脑勺。

她语速正常, 语气正常,甚至连剥花生的样子,也十分正常。

可叶长谦知道,她醉了。

叶长谦幼年在底层混迹, 为了吃口残羹剩饭守过各大酒肆,见多了酗酒喝醉人的姿态、有骂骂咧咧的, 有痛哭流涕的, 有手舞足蹈的, 也有一闭眼, 直接趴下的……

却没有见过余初这么‘正常’的。

他伸出手, 从余初的碗里捡起一颗花生:“为什么叫谭宪叫谭大爷?”

余初终于抬起头来, 视线落在了叶长谦手里的花生上,偷偷朝着门外看了一眼:“因为肃美人和谭队吵架的时候, 张口闭口就是你大爷的, 所以我们都叫谭队叫谭大爷。”

“肃美人是封肃?”

余初点头。

封肃是上一任的京都负责人,他自然相熟, 叶长谦剥开花生, 将花生米递到余初的嘴边,笑:“这个外号, 倒是取得很恰当。”

余初张开嘴咬住花生米,嘎嘣嘎嘣两下咬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捧着的碗, 然后抬头看了看叶长谦。

一伸手,将碗递给了他。

——某人想吃现成的?

叶长谦压住自己的笑声,接过余初递过来的碗,一伸手从桌上又拿出一个空碗来,并排放在自己的腿边,捡起碗里的一颗花生,慢慢套话:“谭宪让你遇到危险要躲起来是么?”

点头。

叶长谦猜测:“我是危险?”

继续点头。

“咔哒!”

叶长谦手中的一颗花生米被捏成了两半,他将碎了的花生米扔进空碗里,捡起了第二颗花生:“为何?”

这个问题,余初没有直接回答。

等叶长谦花生剥了有一把的时候,余初终于开口了:“扒裤子、绑架、卖队友……一级保护动物的话,做了也就做了,反正领导又不知道。但是你不一样……”

“不一样?”

余初揉了揉自己的脸,一脸生无可恋:“你可以打小报告。”

“噗——”叶长谦笑出了声。

他还以为余初不愿见他,或是因为他隐瞒了身份,一时间接受不了,又或是知道他的心思后,想着划清界限。

隔着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她和他这一别,再见就不知何时。

所以想着,应该来见她一面……

“可以吃了。”

叶长谦的思绪被余初的话给打断了,他没有听清余初说什么,停下手中剥着的花生:“嗯?”

余初视线盯着叶长谦的腿边,咽了咽口水,花生米已经堆满了碗底:“可以吃了。”

这一回,叶长谦听明白了,点头同意:“确实可以吃了。”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把碗里的花生米倒在自己手上,一小把左右,量不多不少,然后半仰着头,将花生米——

尽数塞进了自己嘴里。

余初:o>_

叶长谦笑的更开心了。

余初想了想,朝着叶长谦爬了几步,来到他面前,抱起他面前的没剥壳的花生碗,转头就想跑。

被叶长谦长手一捞给捞进了怀里。

“余初,你能不能等等我?”

“等?”

“三年后,如果我没有去找你,你再嫁……”

“不担心。”

余初空着一只手拍了拍叶长谦的背,安抚道:

“你不知道我们那边嫁人有多困难,三年后,我肯定嫁不出去的。”

“哈哈哈……”

……

一刻钟后,叶长谦打横抱着余初踏过门槛,扫了一眼院子的布局,基本上能猜出主卧在哪。

他脚下未停,朝着主卧走去。

主卧的房门紧闭,叶长谦刚走到门前,就听见隔壁房间反而打开了大门,谭宪提着灯笼,推开门走了出来。

“余初,她这是——”他扫了一眼叶长谦怀里的闭上眼睛的余初,再看一眼神色正常的叶长谦,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喝醉了?”

叶长谦低头看了一眼余初,眉眼温和:“我进去的时候,她正躲在桌底,许是那会儿就醉了。”

谭宪哭笑不得:“……”

他好像是让她找个地方躲起来。

叶长谦看着主卧的大门:“她睡这?”

“是。”

“谢谢。”

叶长谦伸出右腿,稍稍一用力,将关着的门推开,屋子里灯没有点,只有谭宪提着的一盏灯笼站在门外,朦胧的光罩住了半个屋子。

他将醉的不省人事的余初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半低着头看着余初模糊的轮廓,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

走出屋子,掩上门。

叶长谦看着靠在走廊的谭宪,脸上已经看不出情绪:“明日,代我送送她。”

谭宪没有回答。

声音轻的像是要散开在了夜色中:“国师大人,如果你希望的话,她可以再留五年。”

国师有申请工作人员协助工作的权限。

叶长谦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更好奇的反而是谭宪的态度:“我一直认为,你想把她送回去。”

“不瞒你说,在你来之前,我还是这么认为的。”

当看见叶长谦出现在大门前的时候,谭宪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

冒着被刺杀的风险,孤身一人夜探,不避嫌的抱着单身女性……这些若是放在上一任国师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但是这一任却做了。

叶长谦是孤儿,从小混迹在底层,近十岁才被挑中成为继承人,十年孤苦导致他对情义十分珍惜。

之前无论是对待师生情还是对待挚友义,叶长谦的珍惜程度,都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这一次对余初,可以等同类推。

谭宪半低着头,看着灯笼里跳跃的烛火:“我只是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留下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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