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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37)

更何况——

余初摸了摸袖子里的麻醉丨枪,她出门脑子可以不带,防身武器还是齐全的。

她就这么淡然的提着灯笼,在夜色中缓缓独行,身后的脚步声,也若隐若现。

上了主街时,雨正好停了。

各大商铺还没有打样,灯火通明,街上不时有像余初这样的行人,拿着东西闷着头走着。

而一直跟随她的脚步声,也被这街市的热闹所掩盖,彻底消失了。

余初进书局买了两本话本,又去成衣铺买了条裙子,甚至在药铺停下来,买了些驱寒的中成药……几进几出,余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周遭,都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的视线,在牢牢的盯着她。

可奇怪的是,却没有让她觉得有恶意。

难道是顾府的人?

余初路过正街最后一家店后,将手中的最后一颗糖葫芦咬进嘴里,手握着签子,加快了脚步。

从正街到客栈,中间还有两条普通居民区的街巷,她脚步很快却不慌乱,注意力集中在听力上。

终于在最安静的巷子里,再次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因为速度的原因,这次的声音比之前的都清晰许多,沉稳有力,步伐几乎一致的踩在了节奏上。

——是成年男子,练过,体型应该不小。

余初迅速判断了这三条信息,将手中的原本要当做自卫武器签子扔掉,握住了麻醉丨枪,打开了保险。

武功再高,一枪撂倒。

她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身后,反而忽略了前面,等到她手被人一把抓住,刚想来个过肩摔,就被熟悉的消毒水味道给糊了一脑子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拽进了两栋房子间的缝隙里。

于是,余初只来得及形式主义,第二时间将枪口抵住了身前的人。

房子间的缝隙不大,却很深,两个人侧着身跟叠罗汉似的压在一块,才勉强待在里面。

身前的人靠近余初的耳旁,轻轻的说了个气音:“嘘。”

她背后的蝴蝶骨压着墙面,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也似乎局促了起来。

两人几乎连呼吸都压低了。

一直等黑影从缝隙外的视野里一闪而过,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余初那股被人盯着的感觉,也骤然消失了。

某人点评:“这人跟着你,却没有恶意。”

“要是有恶意,我就应该往衙门走而不是往客栈走了”

她让自己往外挪了挪,却没有成功,两人原本交颈而立,此时变得鼻尖对鼻尖,几乎贴上了。

余初不知道为什么,脸突然一下子红了:“楚小哥,你能不能往旁边让——让让——”

人一怂,尾音都多了个让字。

“噗——”

她清晰的听到了面前人的笑声,似乎从胸腔穿到喉咙,最后溢出的笑声低沉的让余初偏了偏脑袋。

等楚小哥笑够了,余初顶着难得发烫一次的面皮,有些破罐子破摔:“你怎么在这?”

大半夜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也太巧了

“想通了一些事,就来找你了。”

“?”

“你虽然说自己定亲了,可没有说你成亲了。”

第三十三章

夜色将深, 厅上的烛火燃了大半, 烛火无力, 将这一室称的愈显昏暗。

翟翎赤提着剪刀,刀尖卡住烛芯,轻轻一用力,将焦黑的烛芯减掉大半, 火苗跳跃着复又亮了起来。

当年父亲生死不明,宗族三天两头进府作妖, 今日威逼明日栽赃, 后日便寻来父亲不知道哪来的“外室子”, 吵吵闹闹说要认祖归宗……每日闹得鸡飞狗跳, 家无宁日。

他还记得那时, 大哥一个嫡长子被三叔的姨娘扯衣哭闹, 口口声声道被轻薄了,要寻死觅活。

大哥也只是冷眼瞧着, 让下人裁了三尺白绫, 扔在地上道:“这府里别的没有,树多井也不少, 你找棵树吊死, 我也好遣人把你填井里。”

吓得叔叔那个新抬的姨娘当场就晕了过去,被人扔出了府。

第二日见到三叔, 大哥仍旧客客气气,恭谨有礼。

那时大哥四面楚歌孤苦无依,尚且沉得住气, 这几年,大哥血海尸山走出来,性子则愈发深沉了。

他原想着,依着自家兄长的性子,听到消息脑子一懵,能自乱阵脚已实属罕见,从驿站到顾府的不近,又是下着雨,半还等不到入府,就想明白了。

这去顾府,问不得探不得。

去了也是白去。

翟翎赤将剪刀摆回在桌上,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烛火下神色莫名:只是他想得好,却没有料到自家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驿站不是府内,没有丫鬟伺候。

翟翎羽的亲兵田庄伺候二少爷倒是尽心尽力,见他晚上没怎么吃饭,去街上买了些点心端了过来,又怕世家公子娇气,喝了凉茶会闹肚子,也不管他喝不喝,一壶劣质茶半晚上换了六七次。

这第七次茶刚换上,就听见门外有动静。

田庄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外面:“大人回来了。”

翟翎赤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起的太急,桌子椅子一同晃了晃,搅得茶盏也哐当作响。

他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回去歇着了。”

“啊?”田庄没有转过弯来,这位小爷等半夜,不是为了等大人?

翟翎赤顾不上旁人的想法,脚下生风,跟有兔子撵似的往外走,边走还不忘嘱咐:“大哥如果问起来,就说我早就歇下了。”

田庄沉默着看着二公子离去的背影,抓了抓头发,反正他什么也没有答应。

等翟翎羽一身寒气从院子里踏入,前厅就剩下了田庄一个人恭敬的站着,他看了一眼前厅的茶盏上冒的热气:“刚走?”

田庄点头。

“他倒是躲得快。”翟翎羽吃嗤笑一声,将手中的鞭子递给田庄,“小庄,你把我的剑拿来。”

田庄什么都没问,低头应是。

田庄跟了翟翎羽三年,从亲随做到亲兵副手,几乎日日相处。

但是夜里舞剑,他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长关大捷,主将犒赏三军,众将领宴前欢庆到天明,大人却一个人在后院练剑至破晓。

一次是友人的忌日,大人白日里发呆,晚上衣衫不整跑去练剑。

后来他也琢磨出了一些歪理。

在大喜大悲、至乐至伤的境地下,有些人酗酒,有些人撒泼,有些人痛哭……当然也有像他家大人一样,夜里练剑的。

田庄看着夜色下,翟翎羽的剑法虽然有些凌乱,却也隐隐的透出些酣畅来——

大人,今天约莫是高兴的吧。

***

余初在封肃底下三年,别的不说,脸皮是练出来了。

被个保护区的一级保护动物这么冷不丁的……撩(?)了一下,老脸一红之后也就放开了,倒是楚小哥原先道貌岸然的艺术家形象,在她脑子里摇摇欲坠,却又意外的坚丨挺着。

也不怪余初,哪怕是现在,楚小哥提着灯笼前面走,素衣薄履,脚步一高一地,气质却好的没法说。

既没有扭捏作态,也不显落魄和自怜。

大大方方,通通透透。

一点也不像登徒子……

他跟在楚小哥身后,不着痕迹的落后了两步,再次拉开点了距离。

前面的人就像是长了眼睛已经,也慢下了脚步,陪着余初悠悠的晃荡着。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晃荡到客栈。

今晚刚好是掌柜的自己值夜,看见两人也没有惊讶,趴在柜台上笑道:“两位回来了,我还道外面下雨,今日可能要耽搁些时候。”

他这话是对着楚小哥说的,楚小哥将灯笼的烛火灭掉,还到柜台上,举止疏离:“多谢。”

“要谢谢的是我,楚先生那一手字,就是刻惯了招牌的老祁头,拿着字都不舍得放手,连说我运道好,等新招牌挂上,自是会宾客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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