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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141)

果然,对方见到自己,放下手里择的菜,露出个笑来开口便是:“夫人。”

余初第一次听到夫人这个称呼,有些觉得不太适应:“有生着火的炉子吗?”

她示意自己手上端着的托盘:“我把饭菜热一热。”

“厨下有现成的热饭菜。”大姐手擦了擦围裙,接过余初手中的托盘,“这些放在这就行了,夫人您去前厅坐坐,一会儿我给您端过去。”

余初看着这后厨干净,也有桌子和椅子:“不用这么麻烦,我在这吃就行。”

可能是国师夫人这四个字,在土著眼中地位非同一般,大姐撸起袖子就开始给折腾吃的,等她把灶上的大菜都要盛起来端上桌的时候,被余初制止了。

“我吃这些就行了。”余初端着碗白米饭,看着面前的韭菜鸡蛋,“这刚起来,油腻的也吃不下。”

大姐端了碗粉蒸肉在余初面前:“一个菜怎么行,一会儿国师议事结束,知道您吃这点,可就——”

余初听出了对方语气的敬畏,有些好奇:“他会发火?“

“国师大人倒是很少发火。”大姐想不出那种一个眼神下来,自己腿肚子发软的感觉,“我家那口子说,这是威严。”

余初原本不太想干涉驻地是工作,但是被厨娘大姐勾起了兴趣,想看看楚小哥工作时的状态。

她吃过饭后,边消食边走向开会的院子。

院子开阔,摆有不少椅子凳子,叶同志坐在上首,手边压着一封信。

“吏部尚书那个老狐狸告病了?”

京都人事负责人杨秋:“说是风寒。”

“明日他要是不在场,这戏就唱起来就大打折扣了。”叶长谦手指敲着桌面,“我记得他家独孙有咳血之症,杨秋你找个人带上林医生,去尚书府做做客,让他明天务必到场。”

“是。”

叶长谦看向另外一个人:“问天阁怎么说?”

京都联络处负责人秋红:“问天阁说,一切准备妥当。”

“上次问天阁好像也是这么打包票的,你去告诉大掌柜,这次要是还出岔子,下次年会,他就不用来见我了。”

“明白。”

叶长谦从桌上拿出一封信:“这是礼部拟的第三次名单,加了司城防指挥史翟翎羽,太子太傅杜恒飞,既然太子太傅到了,太子一脉应该都会到。赵涵易,你派人去告诉苏家,就说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二皇子将来必有大器。”

苏家出了个敏妃,是二皇子的外戚,心心念念都想夺嫡。

京都执行处负责人赵涵易:“这么说是不是太直白了”

“苏蕴多疑,为人又谨慎,一句话能绕成九曲十八环,说直白些也好省了他费时间想一些有的没的,你把我原话甩给他,明日他要是出头,他就不是苏蕴了。”

“是。”

“至于翟翎羽。”叶长谦面无表情,“他不是一直告病么,就让他继续养着吧。”

……

余初没有见过这样的叶楚,杀伐果断,冷漠疏远。

即使面对着清一色的现代区驻地人员,命令依旧是一个接着一个下。

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这个人以前的样子,平和的,笑着的,愉悦的,小心翼翼的……就连初遇时不言苟笑的样子,似乎也在记忆里愈发的模糊。

不过余生还长。

叶长谦从院子里走出来,远远的就看见余初坐在台阶上,头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握着余初的手,觉得她手有些凉,放缓了语气:“风大,怎么不去屋里等着。”

“这里比较适合反思。”

“嗯?”

她咧嘴一笑:“我反思了一下,昨日平安扣好像唱垮了,你要不要再听一次?”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日午夜, 北城大门便打开, 只准出, 不准进。

刘牧守着北城多年,早就预料到祭天这天会是个什么状况,所以早早的就禀明上司,将开启城门的时间, 提前到了午夜。

只是,他未料到的是, 今日出城的百姓, 像是早就商议好似的, 大多都穿着丧服。

从城门楼向下看去, 密密麻麻的人群, 或提着灯笼, 或举着火把。

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是一条长长的蜿蜒着的白色挽联, 一直延伸到远方。

他手握成拳, 像是顺着人群的尽头,看到了城北的祭天台。

此时的祭天台, 堆满了柴薪。

戍城司足足满了五日, 都是上好的松木,从百里之外运送过来, 垒成一座几米左右的高台。

台上铺有木板,基座稳固,几人坐而不倒;四周堆有沙土水缸, 万一有所变故,也能及时挽救。

天刚透出一丝光,台前已经围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闻讯而来的百姓。

也有少数官员提前而来,他们远离人群,坐在马车之内,或闭目养神,或拉开帘子不时的看向窗外。

天渐渐亮起,却没有太阳升起,乌云翻滚,风过四境。

百官的马车也越聚越多,开始官员下了马车,或拜访上司,或三五成群在一块,议论纷纷。

宋府的鸦青色的马车停到了最角落之处,丝毫没有惹人注意。

首先下来的是宋家三公子宋临翰,他撩起衣摆,从车架上一跃而下。

随后出来的宋家二公子宋临毅,这些年的他愈发有长兄的风范,一垂眸,一敛目几乎看不出脸上任何情绪。

而最后走出来的,是宋家大公子宋临渊则搀扶着其父宋天觅,前者气质舒朗开阔,后者沉稳如石,即使双鬓泛银,气度之上也不输给自家长子。

宋氏一门四官,今日居然悉数到场。

别说其他人有些好奇,就连宋小弟自己都有些不解,他伸手将父亲从马车上扶下来,低声抱怨:“大哥你也是的,父亲这两日病刚好,告个假便是了,还巴巴的把他老人家……”

宋临渊扫了自家小弟一眼,宋小弟自动闭嘴。

“大哥,我先过去了。”宋临毅整理了自己的官炮,眼底都是幸灾乐祸,“小弟这性子,你骂归骂,不要上火,别转眼他忘记了,您自己气出病来。”

他现在进了礼部,祭天人员安排和流程,还需要他最后再确认一番。

宋临渊点头:“今日恐有变故,你多加小心。”

父亲病了已经月余,前几日有人送了大夫上门,不仅药到病除,还给他留了封信。

正是这封信,才让他打消了之前的疑虑,携父亲一同前来。

嘱咐完老二,他侧过头去看老三。

“今日,你务必守在父亲身侧,不去和你那些旧友攀谈,也不和你的同僚寒暄。”宋临渊眼神锐利,“记住了吗?”

宋小弟:“记住了。”

宋临渊看着不远处的官员们,大多是依着派系而聚。

左相和西大营李将军为首的帝王嫡系,此时意气风发,眉眼都带着喜意。

尤阁老和兵部尚书为首的国师派系,此时皱着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显然这几日用尽手段,也没能阻止这场所谓的“自焚事件”。

几乎没有人能扛的大旗却人才辈出的清流一派,大多默不作声,即使眼底或沉痛,或不忍,或如同往常并无异议。

除此之外,还有中立不结党的言官,和一些老狐狸——

吏部尚书廖亚宇高挂病字牌,坐在马车内,无论谁来拜访,都是咳嗽到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

苏阁老苏蕴则干脆在马车里睡上了,雷打不动,唤声不醒。

直到帝王到来。

……

宋临渊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万岁,心中想着的却是——

今日,也不知道搅的是浑水,还是血池。

***

台下芸芸众生。

谁也不知道,在祭天台后的高塔之上,坐着一名将死之人。

他双颊通红,眼神发灰,就连呼吸也是时急时缓,咳嗽起来更像是要把心脏直接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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