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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128)

戚林骏再次挪了挪屁股,继续不搭理

“这样吧——”余初半蹲在他身侧, 捡起一旁跌落的木棍,戳了戳他的手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

船上的日子对胡海凡来说, 度日如年。

不能策马,不能游街,没有珍馐美食,也没有陈年佳酿,就连个丫鬟也因为考虑到岳丈的想法,将人留在了云锦。

闲来无事画张仕女图吧,还因为船在水上不稳当,一笔没有控制好,花了个把时辰画的图就前功尽弃。

胡海凡将纸张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一旁的小厮连忙铺开新纸。

动作倒还算快,就是这手抖得厉害。

他看着小厮脸上没有消肿的伤,越想越气,抬脚一腿将人踹倒:“滚滚滚,还嫌人没有丢够么?”

这一脚不算重,小厮顺势往地上一倒,也不敢叫疼,捂着胸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在角落里跪好:“是小的没用。”

胡海凡嗤笑一声:“你还知道你没用,戚林骏那怂包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加起来,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这些年饭吃狗肚子去了?你们照照镜子看看你们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丢人现眼——”

等胡海凡这一通无名火发完后。

小厮犹豫了下,才开口:“少爷,戚少爷好像已经收拾完那姑娘了,今早那姑娘给戚少爷端茶递水服侍左右了。”

“哈?”胡海凡低头看着脚边跪着的人,挑了挑眉,显然不信,“怎么可能,前几天你们四个加一起,还被揍得满船皆知,现在就凭他一人就把场子找回来了?”

小厮头低的更低了:“真的,小的亲眼所见。”

于是闲的长霉的胡海凡,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乐子。

他将手中的毛笔往白纸上一丢:“走走走,我们去戚少爷那串串门。”

两人住的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胡海凡领着人来到来到戚林骏的住处,房门正大开着,戚林骏跟没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米。

即使脸上还带着伤,也没有掩饰住他那嘚瑟的劲儿。

而那几乎震慑了正座船的女角,此时正恭敬的站在一旁,垂眸低目,素手芊芊剥着花生。

长相秀美娇小,无论是视线,还是垂头的角度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都像是十分懂规矩的人,哪里像闹得沸沸扬扬的悍妇。

他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戚林骏,你可以呀。”

“谬赞,谬赞,一介妇人,虽说野心难训了点,但还算懂时务,见到本公子丰神俊朗……”

“行了行了,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胡海凡一副早就看透的样子,“你又破财了吧”

“你看看人姑娘住哪,穿的是什么,手上戴的是什么……也缺我这点破钱”戚林骏一撇嘴,“余姑娘,你说是吧。”

余初点头:“公子说的是。”

胡海凡这才发现,这姑娘身上的衣服不显,却是上好的云绸,手上带着的玉串,发间的玉簪,还有腰间的玉佩,用的都是顶尖的玉料。

结合她的仪态,这还真是——

大户人家出来的。

“傻了吧,山人自有妙计,我跟你说……”戚林骏似是想到什么,顿了顿,捏了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的咔嚓响,“余姑娘你先回避一下。”

余初放下手中的花生,用手绢轻轻的擦了擦手:“是。”

她走出房门,将房门掩上,就那么不避讳的站在门前。

听见屋内戚林骏独角唱戏:“胡大哥,我知道你这次陪嫂子去云锦,就是为了跟嫂子和好如初,好跟岳家打好关系……这都不是事儿……您说你跟嫂子吵个架算什么,我跟余姑娘从云锦一路打到这船上……”

她笑着站在一边。

这货,倒是块演戏的料。

一盏茶之后,房门打开,胡海凡走出房门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余初,这才转身离去。

余初见人背影消失,原本模范仆人仪态,顿时像是被抽出脊梁骨,整个人都软趴趴的靠在门框上。

她看向门内暗喜的人,走到他旁边坐下:“谈妥了”

戚林骏侧着身子给余初剥花生:“看在戚家顾家的面上,他原本就有几分想带我的意思,现在不过是提前确定了而已。”

“那成。”余初打了个哈欠,“已经正午了,我先回屋补个觉,下午再过来。”

“啊”戚林骏声音里满是拒绝,在没人的情况下,都是他伺候这位姑奶奶,“胡海凡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下午就不用……”

余初摆了摆手:“戚少爷,做戏要做全套。”

于是余初也好戚林骏也好,又或是时不时过来串门的胡海凡,日子似乎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船按照它的速度平稳运行着,三日后,余初在伙计嘹亮的号子声中,看到了码头。

无论是船上的乘客船员,还是云锦里街头巷尾的居民,甚至是余初自己,所获得的叶神棍的八卦消息,最近也是一个多月前的。

而跨过一个月后的时间差。

下了船,余初才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因为国师,要纳妾了。

***

由码头入内城,还有一道城门,用于安检和盘查犯罪人员,顺便也收收人头税增加进项。

余初在城门外排队等待入城的时候,随处可以听见“国师”的八卦,而且八卦内容和风向,已经从“风流恣意”转到“道貌岸然”和“伪君子”上了。

而这种风向变化转折点,在于“国师”要纳妾了。

历代国师大人隐婚占据多数,公布婚讯的比占不多,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个别人,也遵从着一夫一妻制。

所以大多数百姓,对国师的印象,都是清心寡欲,不恋女色的。

尤其历任国师,不仅样貌上,气质上也非常出色,是不少女性心目中偶像级人物。

所以余初完全能理解,排在她前面的这两位大婶为什么一副偶像幻灭的感觉。

胖大婶嗓门洪亮,语速也比常人快上几分:“虽说国师大人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可这好好的正妻不娶,先纳上妾了,叫什么事儿。”

瘦大婶:“娶妻也好,纳妾也罢,都讲究个你情我愿,要是对方姑娘同意,纳也就纳了,和关键人姑娘不同意,这还三番五次的上门……”

胖大婶:“我听说那姑娘爷爷生前好像进过翰林,以前也算大户人家的小姐,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是一身骨气还在,不委身给人做妾太正常了。”

“这还真是——”

……

类似的对话余初在城门前听到不少,入城后在街上又听到不少,进酒楼吃饭继续听。

这种人设崩塌式的剧情,照理说会掀起不少议论。

就好像之前不论云锦还是在船上,总会有一半的人,对人设的突然改变是表示疑义的。

但是很奇怪的是,京都却鲜少有人质疑这一点,十分迅速且高效率的消化了这一不符合常理的人设改变。

直到她从酒楼里出来,意外的撞见了一队人。

这一队人马,少说有几十人,所到之处,即使是闹街也寂静无声。

前有骑兵开道,后有侍卫手握长剑,两旁有太监跟随,后有司城防殿后。

他们将一台类似于滑竿和仪仗的露天轿子围在中间,而座位上,端庄的坐着一个男人。

白衣飘飘,五官清隽,即使是那么安静的面无表情,双眸间也像是沁着悲悯。

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一尊玉雕,高远疏离。

是“国师”大人。

——这样貌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如同一辙。

这相像的程度,即使余初和叶同志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这不远不近的见了一面,都差点认错了。

余初终于明白,为什么京都对国师的人设转变没有疑义。

因为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国师”,自始至终都维持着和原来相同的形象,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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