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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塌房顶流结婚的日常(57)

“实话实说,并不想。”

“叶闻新,我没开玩笑。”

“你以为我会信。”

“我可以发你病历和检测报告。”

“那些材料都可以伪造。”

叶闻新镇定自若地说出了这句话,但他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

同样地,电话另一端的友人也没有挂断电话。

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仿佛正在做一场难以言喻的博弈。

良久。

友人叹了口气,说:“叶大少爷,你不挂断电话,应该已经相信这个消息了吧。”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呢?”叶闻新的语气很平静,“我不是说过么,以后白夜的消息都不用再告诉我了。”

“作为你们共同的朋友,我其实应该遵循你的意愿,也应该遵循白夜的意愿,不把白夜的状况透露给你。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我不想让一个濒死的人临死前见不到自己最惦念的人,也不想让一个执拗孤单的人有一天想起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见到的只是一座墓碑。”

叶闻新没有说话,他走了几步,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座椅上,身体后仰,维持一个最舒适的、用力最省的状态。

他问:“白夜还能活多久。”

“半年左右,脑癌晚期,无药可救。”

“他是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是你猜的那样。”

“说清楚一点。”

“他是查出来了脑癌,才决定出国治病的。”

“那时候,他在大张旗鼓地筹备相亲和联姻。”

“他父母也不知道他生病的事,但他拒绝了所有的相亲对象。”

“这样。”

“只是这样?”

“不然呢?”叶闻新的语气很平静,整个人却完全陷入到了座椅之中,“我已经结婚了,也很多年没见他了,难道你希望我立刻买张飞机票,跑去米国看他么?”

“我以为,至少你们还是朋友。”

“是很多年很多年不见的朋友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也请你不要将这件事告知白夜,我会认真思考,然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第60章

话聊到这儿,叶闻新其实已经确认,白夜罹患癌症、命不久矣这件事是真的,唯一需要确认的,不过是白夜当初选择离开他,究竟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站在白夜的面前问问他。

倒不是不能打电话,而是隔着话筒,有太多说假话的空间和可能。

叶闻新其实并不胆怯,他是敢于买张飞机票站在白夜面前和他对峙的。

他从未爱过白夜,也从不觉得自己亏欠他。

白夜既然选择隐瞒他很多重要的信息,那他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为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抱歉和愧疚的人理当是白夜,绝非是他。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会觉得难过和惋惜。

白夜曾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们之间有过很多非常美好的回忆,即使他们多年不再联系,他依旧在他过往的记忆、现在的心中占据一块位置。

他也会惋惜,惋惜白夜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或许选择了独自承担,而不是与他一起共同面对;惋惜他们之间如今变成了这种模样,连他的近况也要通过共同的友人才能得以知悉。

然而这种复杂的情绪,却不足以叫他立刻去找他。

叶闻新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决定回去和孤余风聊一聊这件事,作为他现在的伴侣,孤余风有知情权,或许他们一起去见白夜,会比叶闻新一个人去见更合适。

想到这儿,叶闻新嗤笑出声。

他开始觉得他自己够狠心。

白夜已经病得快死了,还要看到他结婚,还要看到他携带伴侣出现在他面前。

仇人也就是这个待遇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不去见了。

叶闻新的心理状态从波动变得平静。

他也渐渐从刚刚四肢冰冷无力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不再需要座椅支撑身体的重量,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手指,用指尖敲击手机的虚拟键盘,给孤余风发送了一条消息。

“今天几点下班?我想出去吃。”

“拍摄顺利,去哪儿?”

“我让司机去接你。”

“好。”

叶闻新放下了手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感受到了贴身衬衫的“粘感”——他这才意识到,刚刚他竟然悄无声息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他开了办公室的暗门,进了里间,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旧的衬衫和其他衣物随意扔到了脏衣篓里——会有专人为他清洗、烘干、然后挂在衣柜里。

叶闻新下了电梯,坐上了豪车,车辆并没有驶向南湖别墅,而是驶向了中湖庭园。

叶闻新曾经在这里最大的别墅里住过很多年,那时候他很年轻,热衷于开派对,每次派对开到半夜,他会送走几乎所有赴宴的宾客,然后留下唯一的一个“客人”——他的挚友、他的发小白夜先生。

他们甚至经常会睡在一张床上——但奇异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对白夜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有亲兄弟,你就是我的大哥。”

白夜会笑着揉乱叶闻新的头发,然后对他说:“你说的对,我们永远都会是最好的朋友。”

第61章

中湖庭园的别墅很大,常年安排了一个五十人的团队负责维系房子的日常维护。

这里离他的办公楼宇很近,但叶闻新上次来这里,还是在和孤余风见面前了。

好像自从和孤余风在一起后,他就习惯性地往南湖别墅跑,几乎快将中湖庭园抛到脑后了。

同样地,他也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白夜了。

那个在记忆中无所不能的、完美无缺的友人。

仿佛被他完全剥离开了他的世界。

别墅的运营团队非常有仪式感。

叶闻新的车停在了院落的正门口,叶闻新下了车,脚未沾地,而是踏上了柔软的金黄色的地毯。

“少爷好。”

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位并不陌生的工作人员微微低下头,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叶闻新“嗯”了一声,继续向前走,每隔十来米,就会有一对工作人员向他鞠躬问好,甚至隐隐约约传来了乐器奏乐的声音。

叶闻新走到了别墅主体建筑的正门前,大门早已敞开,露出了金碧辉煌的内里。

叶闻新一踏入门,熟悉的场景便映入眼帘,过往的记忆也从大脑深处翻滚而出。

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白夜手里握着香槟、正在和他人低声聊天,然后他永远都会在他开口前迅速地转过身、精准地“抓”住他。

“你来了。”

——是,我来了。

我来了,但你却不见了。

叶闻新在这一瞬间,久违地感受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

他又想起了他曾经办过那场盛大的宴会,从开场到结尾,他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但一直都没有等到白夜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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