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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天阙(95)

只是匆匆放下手中糕点,悄悄退了出去。

姚丹青拿着帕子,为她抹着眼泪,低声道:“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来吃些点心。”

姚丹凤渐渐地止住了哭声,“让姐姐见笑了。”

“这个世上,我们都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以后你有什么委屈与难受都可来将军府与我诉说。”姚丹青为她盛了碗燕窝汤,递至她面前,“来,喝些暖暖身子。”

姚丹凤接过,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谢谢姐姐,如今还能视我为妹妹。”

她眉宇间一片黯然与愧疚,姐姐越是这样大肚,她的心便越觉内疚。

她虽然得到了丞相夫人的名分,可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她从姐姐手中抢过来的。

这些年来,她也断断续续的从律文灏口中得知了姐姐与他之间的感情。

携手杀出重围,坠入悬崖同生共死。

岩洞中的七日七夜,虽然短暂,却是此生铭记的感情。

她自问比不上姐姐,她的这份痴情,又如何能比得上年少时的执手生死。

·

夜幕降临,风雪依旧。

屋内燃上了烛火,二人坐在床边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远远望去,一派祥和。

姚丹凤与姚丹青一人拿了张彩纸,一边剪纸一边闲聊着这几年来的往事。

“我还是不如你手巧,这凤凰怎么都剪不好。”姚丹青望着手中这已是第四次剪废了的彩纸,有些泄气。

“我记得姐姐在我及笄前几日问我想要什么,我故意刁难你,说想要姐姐你亲手为我剪个凤凰。为此,你特意去学了三天三夜。”姚丹凤想到当初的往事,竟是一脸感情,“那时的我还不懂这份情意的珍贵,总觉得姐姐对我好是应该的,我妒忌你拥有父亲的重视,母亲的疼爱。直到如今我才明白,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只有姐姐。”

“丹凤你真的长大了。”姚丹青满是欣慰。

姚丹凤将自己剪好的凤凰递给她,犹疑地问道:“姐姐,你恨我吗?”

姚丹青接过,眉眼一动,“恨你?”

“若非是我,也许你与文灏……”说到这儿,姚丹青却是淡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不记得姐姐说过吗?只要你喜欢的,我不会与你争。更何况,现在的我,有阿晟。”

姚丹凤对上她那洒脱的眼神,眼底有些犹疑。

“姐姐爱裴晟?”

“或许,爱吧。”姚丹青笑着回答,“你知道的,自幼我便是听着裴晟的丰功伟绩长大的,对他十分崇敬。”

“那便是不爱。”

“谁说爱情一定得是经历生死?细水长流又何尝不动人?”

“看来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姚丹凤长叹一声,“如果我告诉你,裴晟他……”

听着姚丹凤的声音停住,她疑惑地追问,“裴晟他怎么了?”

姚丹凤看着姚丹青眼中的平和与沉静,忽然间不忍将话往下说,她已然破坏了姐姐的一次幸福,难道还要破坏第二次吗?

“若是裴晟他有负于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姚丹青失笑道:“难道你想代我教训他吗?”

可姚丹凤的脸上却异常认真,肃然道:“拼了性命,我也会为你讨个公道!”

“夫人,律丞相来府上接律夫人了。”

下人的禀报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姚丹凤听到律文灏前来,柔美的脸上没了表情。

“他亲自来接你,说明心中还是有你的,走。”姚丹青拉着她的手,便领着她出屋。

第98章 痴心错付

正堂内,律文灏负手而立,瞅着姚丹青缓步而来,目光掠过她直射身后的姚丹凤,眼底冰冷如霜。

“律相,丹凤年幼,不懂事,还请你多多包涵。”姚丹青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凌厉,“如今我便只有这一个亲人,你若有负于她,此生,永不相见。”

律文灏闻言,却仿佛置若罔闻,盯着姚丹凤道:“走吧。”

姚丹凤对于律文灏的冷漠,早已习惯,可今夜他能亲自来接她回府,心中难免有几分欢喜。

“姐姐,我走了。”

“去吧,常来将军府坐坐。”

姚丹凤点点头,便转身追随律文灏的步伐而去。

姚丹凤打着伞跟在律文灏的身后,他走得极快,她须得小跑才勉强能跟上她的步伐。

雪天路滑,夜幕低垂,她几次险些滑倒。

出了府,马车早已等候在外,可律文灏却未上马车,径直越过马车,朝那深深黑夜中走去。

姚丹凤停在马车旁,凝着律文灏那越走越远的身影,风雪这样大,他却没有掌伞,任那霜雪压在身上,毫不觉察。

“夫人,相爷怎么了?”姜澈满眼疑惑,只觉二人之间不大对劲。

姚丹凤想也没想地追了上去。

“文灏!”姚丹凤还没接近他,便高呼一声,在寂静地雪夜中异常清晰。

律文灏步伐一顿,冷郁阴沉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不耐。

姚丹凤见他停了步伐,自己也停了步伐,盯着他冷漠的背影,低声问:“你在生气吗?”

律文灏没有回首,依旧背对着她,沉默不语。

姚丹凤又问:“因为我来找姐姐?”

“你与姚丹青说了什么?”律文灏的语气中透着一抹怒意。

姚丹凤呵呵一笑,反问:“你以为我说了什么?”

“我若有负于你,此生,永不相见。”律文灏重复了一遍不久前姚丹青对她说的话,“你很厉害嘛,在府上受了冷落,便跑来找姚丹青告状。”

“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这样的?”风雪拍打在她身上,即便身披貂裘却仍旧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仿若天地间的冰冷尽数由脚心传遍全身,直至四肢百骸,让她再也无法动弹。

“不然你是怎样的?”律文灏终于调转过头,对上她那双泪水盈盈的双眸,却不曾有一丝动容,“你可以自私的隐瞒了姚丹青的身份,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我能留你在律府,便也能将你赶出律府。”

姚丹凤木然站在雪地间,甚至有些不敢接受这样对自己的律文灏,喃喃问道:“你要赶我走?”

“这些年,你横行律府、骄纵刁蛮、我行我素,看来还是我太纵容你了。”律文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已下了决定,“今后你便留在庭芳苑,不要再出来了。”

姚丹凤无力地后退几步,手中的纸伞顷刻间掉落在地,在雪地间翻滚数圈。

她仿若在瞬间感受到了心死的滋味。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姐姐!”

“是!若非是你的刻意隐瞒,如今的姚丹青能嫁给裴晟吗?”律文灏厉声相斥:“我律文灏这一生从未恨过人,你姚丹凤是第一个!”

“恨?你对我竟用恨这个字眼?”她忽然大笑出声,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四周,显得刺耳尖锐,“律文灏,原来这么多年来,我在你心中只是这样而已……这一生,终究还是痴心错付。”

姚丹凤最后再深深凝望他一面,转身朝那深深雪夜中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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