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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天阙(67)

如此诚意,突然让她有些歉疚,因为她还没有给予他最诚挚的信任,没有将自己姚丹青的身份透露。

她不敢赌。

虽然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姚家灭门是律家主谋,可是她没有实质证据。

没有证据,她也不能妄下定论,只能等待。

况且,她也没有必要让裴晟与自己共同承受灭门之仇,他忠于皇上,有保卫大晋秀丽江山的责任,她还是等时机成熟再向他坦言也不晚。

想到这里,她这才放心的沉沉睡了去。

·

出了湛亲王府的律文灏却让马车先送姚丹凤归府,自个却单独约见了凌玄素。

子时的帝都大街上空寂无人,苍穹一轮新月弯弯如霜,铺了一地银霜。

“听说皇上身子愈发不行了,只是宫中太医秘而不宣。”凌玄素步履轻盈,声音淡然。

“你也说了,宫中秘而不宣,可你却悉知,果然裕王府的情报势力天下第一。”律文灏目光精锐,“太子被废,整个朝中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波涛汹涌,此番湛亲王的人当上了武林盟主,控制了整个江湖,算是我们的一大失策。”

凌玄素听律文灏提起此事,眸光一冷,“是我失策。”

律文灏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地笑意:“虽然不知我们部署周密,却还是计划失败,可我要提醒你,成败兴许只在一念之间,不要拿整个裕王府来冒险。”

凌玄素目光微黯,淡淡岔开了话题,“如今湛亲王势头猛烈,我们似乎该有对策,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登基为帝。”

“是的,自从早前皇上派湛亲王督军,我便发觉这么些年,整个律家都被皇上骗了。”律文灏眼中顿露一抹阴冷,“这么些年捧着楚亲王,让太子党与律家斗的筋疲力尽,却在最后一刻开始将大权一步一步移交给湛亲王。”

凌玄素看得透彻,“看来皇上还是忌惮律家。”

律文灏道:“律家历经三朝,早已根深蒂固,即便楚亲王不为帝,律家在朝中地位也无人能撼动。”

凌玄素亦道:“但是,不能再等了。若等到湛亲王一步一步将太子的余党全数吸收,加上裴晟手握天下兵马大权,我们便再无机会。”

律文灏问:“你有什么好法子?”

凌玄素目光深深,忽而举目仰望苍穹的繁星点点,低声道:“只需给皇上一个痛击,让他一病不起。”

律文灏倒是对这个主意十分感兴趣,“说来听听。”

凌玄素却摇头:“你且看着吧。”

律文灏道:“看来,你似乎查到一些我不曾知道的事。”

“你也说了,裕王府的情报势力天下第一。”凌玄素仿若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低声喃喃道:“裴晟就要成亲了,我也该送给他一份贺礼才是。”

第69章 裕王之死

婚期一日一日渐近,澹青菡脸上的笑意也愈发明媚,下人们似乎也随着她的好心情而渐渐开朗起来,做起事来越发积极。整个澹府上下都热情洋溢,尤其是朝夕,一丝不苟的在准备着成婚当日所需之物,一样不敢落下。

这一日,澹青菡正静坐案前翻阅《诗经》,读到子矜一篇,嘴角流露出浅浅的笑意而不自知。

突然,屋门被猛然推开,澹青菡诧异地仰头,只见朝夕如一阵风般冲了进屋,脸上满是哀色,她问道:“怎么了,如此冒冒失失。”

朝夕站在案前,面对着澹青菡,泪水潸然滚落,“裕王殁了。”

澹青菡闻言,眼中满是不信任,重复地问了一遍:“你说裕王凌天翔?”

朝夕点头,她曾在裕王府数年,与裕王好歹有几分主仆之情,而今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只让她满是惋惜与悲恸。

“昨儿个裕王去城南围场打猎,坐骑突然失控,在林间狂奔。裕王控制不住被马甩在地上,脚踝却被缰绳缠绕,挣脱不得。马跑的太快,后头的手下根本追赶不上,于是裕王被生生拖了数里,马才渐渐平息。当侍卫将裕王救下时他已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抬回去救治时,已是最后一口气……”

听朝夕说起这些,澹青菡的脑海中似乎可以想到,裕王被失控的马儿拖出数里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她将手中的书放下,问道:“马为何会失控?”

朝夕摇头,抹了把泪,“老爷与夫人让你准备一下,去裕王府给裕王爷上柱香,虽然早已形同陌路,可终归相交一场。”

澹青菡即刻起身走至妆台,将头上的珠钗取下,朝夕则为她找了件素净的裙裳换上,准备一番后便去前厅与澹霖会和。

·

裕王府外白幡飘飘,府内荒芜人迹,灵堂内哭声一片。

陆陆续续有官员前来上香慰问,凌玄素、凌安澜身披白衣白帽跪于灵柩旁,王妃扶着灵柩痛苦失声,正当此时裴晟迈步入了灵堂,自下人手中接过三炷香点燃,还未拜,只见凌玄素猛然起身朝裴晟冲了过去。

“你有什么资格来拜祭父王?你踏入这灵堂就不怕父亲的冤魂缠着你,搅得你日日不得安宁吗?”凌玄素眼眶便不血丝,冲着裴晟愤怒道。

“裴某问心无愧,何惧裕王冤魂?”裴晟冷冷地看着他的愤恨难当。

“好一句问心无愧,父王的马怎就会好端端的受惊,分明就是你的人在马上做了手脚。”凌玄素当众怒斥,在场裕王府的一众人大惊。

裴晟问:“世子说我的人做了手脚,可有证据?”

凌玄素恶狠狠地盯着裴晟,却没有说话,他确实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便污蔑朝廷命官,我若告到皇上那头,不知你这裕王府是否还能得保安然?”裴晟嘲讽地扫了眼在场所有的裕王家眷,“念你丧父之痛,才口不择言,若有下一次的污蔑,我必不饶恕。”

凌玄素的手死死撰拳,掌心已是惨白一片,他却强忍着满心怒意,克制那即将爆发的愤恨。

裴晟看着凌玄素这般隐忍,身子微微前倾,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裕王想与我斗,终究还是嫩了点。”

凌玄素听到这句话,眼中迸出浓浓的恶毒,可心中的愤怒却是一分分冷却,直至暗藏心底,他用那平静且锋利的目光注视着裴晟道:“好一招先下手为强,不过你以为父王死了,整个裕王府就垮了吗?”

“我知道世子精明睿智,可你若再敢查下去,我会让你所有的亲人一个个死在你面前。”裴晟的话虽低沉,可语句中皆充斥着威胁。

凌玄素闻言却张狂一笑,“原本我只是怀疑,如今我便可确信,裴晟,你且看看胜负。”

话音方落,只闻一句“中书令澹霖携家眷到”,原本靠近的二人皆后退一步,目光正朝澹霖望去,直直望向默默跟随在澹霖身后的澹青菡。

澹青菡才踏入灵堂,便感受到两道尖锐的目光,正是裴晟与凌玄素,她有些疑惑,却还是依礼上前焚了香,在灵柩前恭敬地鞠了三躬。

澹霖走至凌玄素面前,惋惜道:“世子,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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