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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天阙(24)

在澹府,冯氏更是对澹青菡恨得牙痒痒,认定了若非是她,澹青芜必然当定了这个世子妃。无奈碍于澹霖,也不好明着发作,只吩咐了几位妈妈私下刁难。而原本与澹青菡开始亲近的澹青芜更是终日闷在闺阁,不愿见人。

持续僵持的澹府有着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澹青菡却好似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毕竟是个久经沙场的人,这点府宅内斗她还是游刃有余的,况且还有个澹霖始终站在她这边维护着。

凌玄素一个月的禁足期满,就传来已定好世子妃的消息,不是澹青菡更不是澹青芜,而是朝中正一品太师陆云池之女陆霏雨,一时间帝都高门权贵哗然。

近几年来,因裕王逐渐年迈,世子凌玄素纨绔,整个裕王府略有衰败之势,朝中官员皆以为裕王府会因这一次太子被圈禁之事受牵连,哪知不仅没受牵连,裕王竟巴结上了楚亲王,嫡女凌安澜过几日就要嫁给楚亲王为正妃,而今世子凌玄素又将娶陆云池之女陆霏雨为世子妃,当真是让那些准备看裕王府笑话的一干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凌玄素确实为自己挑了个好妻子。”当朝夕得到世子妃人选敲定陆霏雨时,第一时间赶来禀报,对此消息,澹青菡只是淡淡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二小姐真的没有一丁点的难过?”朝夕仍旧不能接受此时澹青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难过呀。”澹青菡长叹一声:“为了家族兴盛而选择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可悲。”

说到这里,澹青菡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当年她还不是一样为了姚家而嫁给了段韶吗?

谁料段韶心系旁人,她们姚家倒成了强娶强嫁了,闹成了帝都一场笑话,颜面尽扫。――

深夜悄然而至,春寒骤起,众人酣睡,澹霖与冯氏屋里熄了灯却还在嚼耳根。

“在外人看来,裕王世子是因喜欢青菡而不娶青芜,这场风波闹的帝都人尽皆知,可老夫心中还是明白的,世子爷觉得咱们澹家官位低了。”澹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嘲弄。

冯氏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心中咯噔一下,忙问:“你是说,世子爷要立青菡为世子妃是个幌子?”

“你也不细想,裕王怎会同意一个庶女成为世子妃?世子爷摆明了是要拒婚,却不好驳了我们的脸面。才禁足一个月,出来就要与陆太师的嫡女成亲,你瞧瞧,这不是早就谋划好了的吗?”

“可我有一点不明白,若世子爷不想娶青芜,何苦这样大费周章拖了青菡出来?”

“这就是世子爷的高明之处了。”澹霖说到此处,语气中尽是赞赏:“世子爷在帝都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纨绔不羁、风流自傲,不娶嫡女娶庶女,还闹这样大的动静,这只是做给朝廷上看的。”

冯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裕王同一时间出了个楚王妃,世子又要迎娶陆太师之女,太过张扬,唯有闹这一场风波才能打消皇上的疑虑。”

澹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脑海中却思虑了许多。

“裕王要成全他的一双儿女,却拖了我们澹府来做挡箭牌,哼,枉老爷与他相交多年。”冯氏想想都觉着寒心。

“所以你也不要痴心妄想青芜攀上世子妃之位了,青菡也是无辜被人当了抢使,你对她的刁难也该歇一歇了。”澹霖的声音低沉,不见怒意,却有责备之意。

冯氏涨红了脸,一时语塞。

这边没了声息,可澹青菡那边却在悄然行动,屋里没有掌灯,她却能很精准地从柜中翻出夜行衣,迅速穿好,一溜烟便跃出窗外。

今夜她的目的是要夜探刑部卷宗室,这些日子在帝都她可没闲着,早就秘密托人画了刑部地形图出来,早已将刑部守卫布阵摸透。

她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功课,只为找到那被皇上定为第一国案的姚家灭门案,她倒是很想看看刑部将这个案子查到什么地步了。

时隔一年,她要找到蛛丝马迹,也唯有从卷宗上寻到。

澹青菡避过重重守卫,一路畅通无阻地溜入了刑部卷宗室,用迷烟将看守卷宗室的守卫迷晕这才进来。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对着嘴边吹了吹,顿闪微弱的火光。

她在偌大的卷宗室内一排一排的寻找,终于在一处标有“国案”二字的高架上寻到了卷宗,卷宗上清晰地写着“姚家灭门之案”,她握住卷宗的手猛然一颤,险些要握不住这卷宗。

她缓缓蹲下,将火折子置于脚边,缓缓翻开,细细查阅里面的内容。

明晋十四年,正月十八,姚从兴一家一百二十三口,死一百一十八人,幸存一人,失踪四人。

初步验尸,死亡一百一十八人身中蚀骨散,该毒无色无味,食后致使全身无力。

经查验,姚府水源中下有蚀骨散,判定姚府上下因饮此水中毒,以致深夜大火伤亡惨重。

“幸存一人。”澹青菡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心中还在猜想究竟是谁存活了下来,只见后面一行写着:大火焚尽姚府之时,太尉律文灏赶到,救下尚有气息的一名幸存者,经查证,此女乃姚从兴二女姚丹凤。

澹青菡猛然握紧卷宗,一遍一遍在心中重复着:丹凤还活着,丹凤还活着!

耳尖的她突闻门外传来一阵轻响,她立刻将火折子灭了,收起卷宗躲至高架后面,隐约可见一个黑影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随后也吹亮了火折子,四处寻找着什么,最后走到置放国案的高架上,四处寻找,口中还喃喃有词:“怎么没有呢?”

澹青菡躲在一旁看着蒙面黑衣人的举动,暗想莫不是来人也来找姚家灭门的卷宗?

一想到此,她缓步从暗处走了出来,低声问:“你是在找这个吗?”

来人大惊,高举手中火折子,看清来人是与自己一样蒙面,手中正握着他要寻找的东西。

“你是谁?”黑衣人冷声问,清晰可辨是个男子。

“你又是谁,为何要寻姚家灭门卷宗?”澹青菡一字一句,问的凌厉。

“看来是同道中人,你我皆是为了查姚家灭门案而来,就不要互相为难,惊动了守卫就不好了。”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几分息事宁人的语气。

澹青菡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对,虽然自己功夫高强,可这里毕竟是刑部,双拳难敌四手不说,万一被擒,她可要连累澹府一家了。

见她眼神有松懈,便笑道:“来,把卷宗给我看看。”

澹青菡反正看过了,便将卷宗递给他。

只见他接过后认真地看了一遍后,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澹青菡立刻问。

“你看,这里写着姚府大火,律文灏竟然及时到了姚府,并带走了姚丹凤。”他指着卷宗上的一句:“据我所知,姚府灭门那日,律文灏本该在西北督军,却突然归帝都,真是蹊跷。”

澹青菡目光黯了黯,她也注意到了这里,“也许,他事先是知道姚府那夜会出事,才连夜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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