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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哄的(59)

她加快脚步,但无奈再也跑不快。

临近小区门口,才在一侧路灯的光影里看到侧身站着,垂着眉眼的男生。

闻天语紧跑几步,一头扎进对方怀里。

叶梵声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搂着怀里带着屋里刚出来热度的女孩,被她撞了一下,胸腔里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樊声哥。”闻天语在他胸前拱了拱,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他神情,“生气啦?”

叶梵声摇了摇头。

闻天语歪头:“可是你看着不开心。”她牵他手,“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跟他们摊牌。他们总不会真的打死我。”

叶梵声把她的手拢在自己掌里,抬手摸了摸她的发。

“我的娅娅,长了这么大。”

闻天语没懂他的意思,仰头看着他眼底犹如暗夜流动的星辰。

叶梵声又顺了顺她的发,“可她没有问一句。”

闻母再次见到他,眼底的喜悦不掩,问他“长这么大了。”

可叶母问了闻天语家世背景,连带把人羞辱一遍,却没有提一句,这个小时候住邻家的小姑娘,长大了,标致了,现在在做什么,喜欢什么。

她不在意周围的一切,不在意这个儿子,连带着不在意他的生日,他的成长,他喜欢的人。

有一个自私若此的母亲,他有时是真的候觉得难以启齿,这种落差让他感到自卑。

闻父闻母想让闻天语找一个家庭幸福美满的人家,再过一生宠爱的生活。

可他没有。

他只能是自己全心全意爱她对她好,可这是不是不够。

索性跟闻天语摊牌。

“娅娅。”

“嗯?”

“我的父母,在我第一次去小镇那年就离婚了。”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像是在说一件毫不关己的事。

闻天语睁大眼睛,愣怔地看着他。

“离开小镇后,她带着我改了名字,换了很多地方生活,每个不超过一年,最后才在意大利定了下来。”

这个闻天语大致知道,他们也曾返回小镇待了大半年,她12岁的时候。

叶梵声握着她的手,缓缓移开了眼眸,不敢再看她。

“在那之后,我很少见到我的父亲。偶尔听说他回国了,又出国了。再后来,他再婚,几乎没有联系了。”

话音在他这边落下来,空气里安静了许久,夜风吹着,裹着残留的树叶落下。

闻天语瑟缩了一下,撒娇,“樊声哥,我冷。”

叶梵声抬手解开外套扣子,让她的手臂贴着他的腰环上来。只隔了一层衬衣,热度传到她手心和身体里。

闻天语贴着他靠紧,声音小小的:“我知道的呀。”

叶梵声身体一僵。

她很早就猜到了。

叶梵声12岁生日没有大办。哦不,压根就没有办。

但那是他那几年过的唯一一次生日。

只有一个人为他庆生。

小胖妞端着一碗埋着饺子的长寿面过来,还附赠了一根糖葫芦。

不知道是什么混搭风。这碗饺子面却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生命步入新阶层有了期待。

闻天语从妈妈那里听说那天市叶梵声的生日,以为能蹭到蛋糕和好吃的,却只看到孤独的少年。

她转回去,说自己饿,央着奶奶煮饺子,问大人过生日应该吃什么,又嚷着要吃面。

于是诞生了那碗不伦不类的饺子面。

蛋糕是买不起了,于是只好拿出自己珍藏大半天的糖葫芦来。

忘了当时叶梵声是什么表情,但印象里,自那以后,这个长得好看却总不高兴的小哥哥,开始对她好了起来。

“樊声哥,我会对你好的。”闻天语吸了吸鼻子,郑重地看他。

叶梵声一顿。

她一脸严肃:“我努力挣钱给你买比你家还大的别墅。万一我买不起,我就偷我爸的刀枪斧钺剑戟卖了养你,还有流星锤,等卖完了,我们就去摊牌,他也没武器打人了。”

叶梵声目光怔怔地看着她。

闻天语歪了歪头:“不好笑啊?我爸真的有私藏、哦不,收藏那么多兵器。”

叶梵声把她揽紧,“我不要别墅。”

有她就够了。到哪都是家。

闻天语缩在他怀里,吸了吸鼻子:“好吧其实是我自己想要。”

“看着很大。”

叶梵声这下切实被她逗笑了,他弯身下去,碰了碰她的唇,沾着凉意,刚准备加深这个吻,闻天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闻天语慌张地接起,就听到闻父在那头咆哮。

“天语,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被顾奕那小子堵了,你等着,爸下去接你。我的方天画戟呢……”

闻天语:“……”

她一面在那头卖顾奕,说“对对对都怪他”,一面捂着电话在叶梵声轻抿的唇上亲了亲。

挂了电话的瞬间,又忍不住踮脚亲了亲,笑弯了眼睛:“樊声哥,我们年级下月初去荔山采风。”

她促狭地眨眼,“可以带家属。你来吗?”

“干脆我们生米煮成熟饭,打敌方个措手不及,你看呢?”

叶梵声抬手摸她脸颊,眉眼间的弧度温柔下来:“家属煮饭不行。”

闻天语愣了一下,才发现他把两个问题结合起来在跟她开玩笑,轻而易举破了她想睡他的梦。

太狡猾了!

38、温泉 ...

A大设计系每年十二月会组织一次采风。

今年经过大家投票, 最终定了去S市隔了个市的Y市,目的地荔山, 是一处开发不久的旅游度假圣地。因为刚开发不久, 自然生态保护得还不错, 既适合度假放松,也适合摄影采风。

为了能够充分利用这采风的三天时间,辅导员和各班班长让大家早上六点半就在活动中心前集中, 统一乘大巴过去。

12月的早上阴寒, 天还没大亮, 闻天语拖着软成一摊烂泥般的徐白白, 揉了一把酸胀的眼眶,被外面的风一吹, 睡意醒了大半。

班长是个微胖的男生, 挥了挥冻红的手:“登记好了,你俩车上呆着吧。”

闻天语道了谢,拖着徐白白上车, 把人往角落里塞, 再用安全带绑住腰。

刚一起身,徐白白登时不乐意了, 扯着她腰不让人走:“让我靠会儿啊,我昨晚团战到凌晨两点,再不睡会儿就要死了。”

闻天语不留情地把人推回去,给她降了些椅背:“不好意思,徐白白同学, 我今天带了家属的,你等下抱彤彤睡啊。”

徐白白愤愤地甩开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闻天语找了个靠后的角落坐好,又把包包放到外面占座,顺着窗户往外看。

唇边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白雾,她拿手指划了一道,顺着这道清晰的痕迹,看到远远走来的叶梵声。

他穿着长风衣,背了款低调的黑色的包,清冷的视线看了一圈,紧接着和隔着玻璃的她对视。

闻天语这才回过神来,对着他挥了挥手。

叶梵声走过来,和闻天语的班长交涉了几句,紧接着,闻天语的目光一路追着他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