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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哄的(58)

叶梵声捏了捏手指,淡淡应:“挺好,自那以后就分开了。常年在国外。”

“……哦,哦。这样,”闻母没想到事情最后还是这样了,尴尬了一瞬,去圆场,“你们几个小孩也好久没见,这次好好一起玩玩。”

闻母被闻父和家里保护得极好,社会关系网除了几个仍在联系的同学,就是家里人和研究院的人,这个年纪里仍旧是单纯善良,不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

闻天言松开叶梵声,又去搂顾奕,对着闻父笑得一脸恶意:“爸,你还认得出这是谁不?”

闻父上下打量了几次,眉眼间凝聚着疑惑,愣是没认出。

闻天言给他提示:“哎呀,就是,前几年,你拎着青铜剑追着人家跑了半条街那个——”

闻父顿悟,一拍脑袋,指着顾奕:“噢!想拐我姑娘那小子!”

一群人登时笑开。

顾奕不好意思地摸后脑勺:“叔叔,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喊天语看演唱会。”

闻父也是许久没经历过这种后辈满堂的温暖,一双睿智的双眼笑得温和,“怎么,你这是盯着我们闻家有女初长成,又寻思着来摘了?”

“哎哎哎——”闻天言箍着他脖子,“我这做大哥的可不答应啊!”

——

等闻天言把饭菜都端上桌,闻母刚好从卧室把爱女喊了出来。

闻天语依偎着母亲,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看到沙发里坐着的父亲,更是蹦跳着来到人怀里,搂得闻父的脖子撒娇:“爸爸爸!我好想你哦!”

“哎,爸爸的小老虎,”闻父上下打量了圈,眼底温柔,“瘦了。”

“哪有,”闻天语眼眶发热,半年不见,她很想他们,“你们才是,瘦了。”

饭菜上桌,汇报了下近况,闻父慷慨激昂地给几个人讲了他们发掘出一个西汉时期的古墓,里面的布景陪葬云云,还有千年不腐的女尸,闻天语听得津津有味,闻天言在那边汗毛直立,单手抱着耳朵哀号。

聊着聊着,开始聊家常。

“妈,你知道吗?天语和樊声在一个学校。”

一边默默夹菜的顾奕接着插话说:“我也在A大,刚转回来。”

“这么巧。”闻母惊讶了一下,很快笑开,“那挺好,我记得以前在小镇,樊声是真疼天语,比你这亲哥当的强多了。”

“哎呀我那时不是不懂事嘛。”闻天言不好意思道。他当时一是自己带着独生子的狂傲,不喜欢这个分走父母关注和爱的小妹妹,二来是觉得这家伙软乎乎就知道哭,黏人,烦得很。

闻父咽下嘴里的菜,一面调侃了句闻天言,一面了然地点着顾奕:“你小子,不会真奔我家姑娘来的吧。”

顾奕低头笑着没说话。

闻天语不高兴了,给闻父夹了一块肉,眉头一皱努了嘴:“您快吃饭吧。净瞎说呢,我跟他只是同学。”

说到这闻天言想起一件事。

“爸妈,我跟你们说,咱天语刚上大学那会儿就喜欢了个人,还被对方给拒绝了。”他剥了只虾,转头问叶梵声,“你知道是谁了不,有没有把丫揍一顿?”

闻天语筷子一顿,看唰唰投过来的目光,想当场把闻天言打死。

“谁啊,”闻父筷子一撂,黑了脸,“看不上我女儿?我的流星锤呢。”

“哎呀,爸,亏您是个教授,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闻天语皱眉,报复性的出卖闻天言,“哥还喜欢了个男的呢。您先把他锤死吧。”

“不是不是,误会。”闻天言脸色一僵,摆手,“……人家是女的。”

这下,话题又转到了闻天言身上去。

闻母到底还是关切叶梵声,这会儿又有些捅破别人“悲惨身世”的自责,不停给他夹菜:“樊声呢,长这么帅,该有女朋友了吧?”

叶梵声淡淡应:“嗯。”

闻天言那头一下惊讶起来:“哎你上次来可还……哎哟喂!”脚被闻天语狠狠踩了一下,紧接着嘴里塞了块羊排。

自家妹妹瞪着眼看他:“吃你的吧。自己追不到女孩还管别人。”

被扎心了的闻天言缩一边默默啃羊排。

闻天语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想着叶梵声的意思是不是现在摊牌。

虽然没有太多把握,但她对自己爸妈可比叶阿姨有信心多了。

叶妈妈欣慰地一笑:“就说,这么优秀,女朋友也一定很优秀。”

过奖过奖,闻天语内心谦虚。

却听闻母下一句说道:“唉,阿姨这辈子也不指着别的了。天言能娶个媳妇就行。就是舍不得我们天语,也亏她还小。”

闻天言在那边慢悠悠地夹菜:“妹妹就是长大了也没事。她以后了要是不想嫁人,咱们又不是养不了她一辈子。”

闻母想了想,竟然同意了,“也是。咱们养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对,一般人家可照顾不好,还省得在外头受委屈。”闻父故意调笑地瞥顾奕。

男孩发愁地看他一眼。

闻天语的话被闻父闻母这一唱一和的堵了回去。

小声抱怨:“你们这是要我孤独终老呢。”

一桌人笑开,她瞥了一眼闻天言旁边。叶梵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筷尾,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下。

莫名觉得……他有些失落。

——

饭后坐了会儿,闻父提出要开个家庭会议。

两个男人也没法再坐下去,起身告别。

闻天语盯着叶梵声的背影,心下有些着急:“我去送送他们。”

闻父立刻喊住她:“外边冷,天言,你去送。”

“哎。”闻天言裹上衣服才觉出不对劲来,“合着我就不怕冻呗。”

被闻父拉住,闻天言眼睁睁地看着叶梵声出了门,绕过走廊。门被闻天言合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闻父在一旁喝茶:“顾奕那小子对你虎视眈眈的,姑娘家吊一吊他,省得他觉得我家女儿好追,不懂珍惜。”

“哎呀,我都跟您说了我俩只是同学。”闻天语皱眉。

“以后的事可不好说。闺女,回屋躺会儿,今天受那惊吓。”

闻天语急得直抓头发。

好容易又是给闻父锤肩又是倒茶的,半晌才安抚好。

她一拍大腿,做出一副突然想起某事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没弄完。”

“爸你不知道吧,樊声哥和我一个导师诶,我去咨询下他。”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完,闻天语去那头穿外套裹围巾。

闻父劝她:“你打个电话吧,人肯定走远了。”

“电话里说不清——”

后面的声音被拍上的门阻隔。

——

小区里路灯亮着,闻天语沿着光奔跑。

半道碰上闻天言,喊她,她跑得更快:“爸找你有事呢,快回去吧。”

路上空无一人,嘴巴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在空气中散去。

凉丝丝的气息进入胸腔,脑袋一下子清明起来,有种说不清的担忧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