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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者,治愈者/我的“9+N”重人格男(163)

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她原本心思一直游移不定,现在竟然这么利落地做了这个决定。决定好以后,她整个人感觉到一阵轻松,心里突然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温言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往前,他却拼命退后。他的坚持,真的只能持续这么一点时间?

不管是温芷晴阻拦他们,还是他健康的原因,如果他不和她一起努力,甚至,连他自己都一直后退,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往前,又有什么用?

他说,真正有情的人,都会成为眷属;没有成为眷属的人,一定不是真正有情的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相爱?

可他也曾经说过,她让他疯狂,他会不遗余力地爱她……原来这些动听的誓言,真的不能当真,就像他们床榻上身体缠`绵之后残余的炙热,持续片刻,终究会冷却。

温言回想起这些过往,像是潘然醒悟,想笑,又想哭,最终,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她只是转身,最后看了一眼住院部,那个她呆了三天三夜的房间窗口,转身,大步走向医院的大门。

温言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温芷晴刚好在医院走廊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忍不住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到病房前,轻轻地敲门。

开门的是程启,看到她,有些意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看了看病床上的人,“温阿姨,凌总他刚刚……”

“程启,你去帮我借几本书过来。”凌锋打断了他的话,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程启立刻跑过去,扶着他坐好,帮他垫好枕头,招待温芷晴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就离开了病房。

温芷晴喝了口水,放下水杯,随口问了一句,“凌先生,不知道鸡汤合不合你的口味,如果不讨厌,我明天再做。”

“不用了,明天她不会再来,”凌锋视线落在垃圾篓子里,那一长串的苹果皮上,“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来。”

“来不来是她的事情,做不做是我的事情。我很欣赏你的理智和果断,也能感觉到你是成大事者。有些事情,原本我不想再提起,但因为对你有这样的欣赏,所以我不想再隐瞒你。”

凌锋看了她一眼,“如果温阿姨觉得为难,可以不用说。该怎么做,我已经很清楚。”

“不对,你不清楚。你一定以为,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是因为嫌弃你是个不健康的人,或者在意你们厉家这种复杂的家庭背景。确实,这些我也介意。但如果问题就这么简单,我想你们也能想办法克服。真正的原因,是你们在一起,注定不会幸福。”

凌锋不满她这么武断的说话方式,“温阿姨,我现在放开她,不代表以后永远放开她。我相信医学,也会努力,更相信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健康的人,能够让她幸福,也有资格重新站到她面前。只要她还是单身。”

温芷晴被他这么笃定有力的声音震慑住,这更坚定了她把那些埋藏多年的事情重新翻出来的决心。心里片刻的犹疑,很快被他瓦解。

“凌先生,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你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你的养母肯定也没有勇气向你提起这些不愉快的记忆。事实上,温言这次经历过的事情,早在她六岁的那一年,被拐卖至美国的那半年,就经历过。这次是你救了她,那半年有没有人救她,是谁救了她,还是根本没有人救她……”

温芷晴声音突然哽住,许久才缓过气来,把话说完整,“连我都不知道。”

凌锋目光定住,一脸愕然,“六岁?怎么可能,她……”

他突然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温言有一段时间一直被噩梦缠身。她这样的经历,确实与她梦境中的情形很接近,是残存在她潜意识里的记忆碎片?

他猛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情形,蓝色的池底,那一抹红色的血迹……心里抽痛得厉害,他屏住一口气,安慰眼前的人,“温阿姨,你放心,那时候,应该也有人在保护她。”

至少,她人还是完整的,能证明这一点的人,不就是他?

温芷晴抬头看向他,很快明白了他说的话,眼泪却流得更凶了,“那就好。这样我也心安一些。即便这样,那半年的经历,还有那个地方,对她来说,仍然像个地狱一样。她现在已经忘了这些事情,我总担心,她有一天会想起这些事情。我怕她会自卑,就像我另外一个女儿,她竟然也遭遇这种事情……”

温芷晴已经泣不成声,心里绞痛欲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的女儿都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凌锋吃力地坐起来,从桌上抽了两抽纸巾递给她。

温芷晴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平复了情绪,再度启口,“这么说,那个保护她的人,要么是你,要么是叶枫。”

凌锋心里一惊,想起叶枫在美国的命案。如此看来,保护她的人果然是叶枫!

“我以前不让你们在一起,是担心,你们在一起,她更有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她之所以会被丢,也是我疏忽了。如果她想起这些事情,肯定就不会认我这个妈,你也知道,她并不是我亲生的。但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我舍不得失去她。可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更合适,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不管你们是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都由你自己来决定。”

温芷晴说完这些话,感觉心里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起身准备离开。

凌锋看向她,“温阿姨,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你就别再想。不管我和温言以后怎么样,我都会想着让她幸福。虽然我也怨过你,但在我心里,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你的两个女儿都很了不起。她们也一定会幸福。”

温芷晴听到他这番话,很欣慰,第一次听到有人给她这么高的评价,也第一次有人这么理解她的苦衷。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或许能让温言幸福的人,就是他。

只是,未来会怎么样,她也无法断言。她已经无话可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温芷晴离开不久,程启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叠书,看着半躺在床`上沉默不语的人,忍不住开口,“凌总,我刚才听小美说,温老师确定把工作室转给她了,似乎打定主意要离开……”

“这件事你已经说过一遍,同样的事情为什么要重复讲?”凌锋很不耐烦地打断他。

“我是说过,但是,凌总您肯定知道,温老师其实不想走,如果不是您这么强行撵走她。我就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程启冒着被斥责的风险,大胆发出质疑。

凌锋没有指责他,回答得也很平静,“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该怎么做我已经跟你说过。”

程启还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接完电话,他想着公司有事情要处理,不得不先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凌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着,翻到了有书签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