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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者,治愈者/我的“9+N”重人格男(104)

或许是他的眼泪刺激了她的泪腺,她终于感觉眼睛湿了,很快遍及整个脸面,他的情绪,同样引发了她压抑在心里的悲伤,几乎是下意识地哭出声来。

“如果你去监狱,我怎么办?他能活过来吗?你怎么不继续瞒着我,你看到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不想知道他已经死了……”

呜咽的哭声,在空旷冷寂的墓园内,显得格外清晰。

凌先生同样跌坐下来,抱着她,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再说什么,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似乎都是苍白无力的。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墓前,相互倚靠着,等着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许久,温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抱膝坐着,忍不住问了他,“是你把他安葬在这里的?”

“嗯。警察把他的遗体安置在警局的太平间,原本想继续查案。后来没查了,但一直没人去给他下葬。我去看过他父亲,没有告诉他叶枫出事的事情,我说不出口。最后就自己作了主。”

“他最后见到的人也是你?”

“算是。警察到的时候,他已经停止呼吸。”

温言感觉到脊背发冷,所有的情景似乎在眼前上演。混乱的事故现场,血泊中的男人,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个时候她在哪?她为什么没有在他身边呢?

她忽然觉得她才是最不可能原谅的人,因为那个时候她在恨他啊!恨他变幻无常,薄情寡义,却从来没想过,她对他的恨,是他赠予给她最后的礼物。

温言忍不住继续追问,“他最后说了什么没有?”

“我把他从车里面拖出来,他只说了三个字,温……言……风,最后给了我一只录音笔。”

温言风?

温言听到这三个字,抱着双膝的手猛然松开,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住胸口,熟悉的疼痛又一阵一阵袭来。

“怎么了?我们回家好不好?”凌先生感觉到她双手冰冷,担心她会着凉,他先起身,然后把她扶起来,转身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

温言同样转身看着照片,心理始终堵得难受。

她想起那次凌锋变成叶枫,她带着他去她的公寓,他提到过这三个字。但真正的叶枫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只有她曾经对他说了一句文邹邹的话: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她当时只是想含蓄地表达,她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他也懂了。他们关系就是从这句话开始,一个星期后,又以另一句话结束。

现在想来,这是多么不吉利的一句话!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

一直回到车上,温言才从沉重压抑的心境中慢慢抽离出来。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凌先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曾经很自豪地跟我提起过,说有人对他说了这句话,这个人是你吗?”

温言脸一热,看着他,“我真希望我没说过这句话。”

“为什么?”

“听起来太沉重了。还不如直接说,我们在一起吧。”

凌先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车前方,“虽然沉重,但很动听,因为这句诗装载的是忠贞。我以前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人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他这么自由的性格,为什么能遇见这么忠贞的爱情。我这么专一的人,为什么遇不到。”

温言似乎能理解他的这种心情,“你在介意曹娜离开你?”

今天似乎是前度讨论总结会,她的过去全部被翻出来了,他是不是也应该翻给她看一看?

凌先生转头看向她,目光里满是的缱绻柔情,“不介意,相反,我很感激。事实证明,最好的总在最后。”

温言心里一热,忍不住戏谑了一句,“忘了凌先生嘴巴抹了蜜。”

他也笑了笑,“你是不是又在提醒我,要给你抹蜜?”

“别,我对在车上做这种事情没兴趣。”

“哪种事情?”他像是故意捉弄她。

温言气得咬牙,“凌先生,怎么你发个烧,长睡了一觉,整个人就变了?你是不是脑袋烧坏了?”

她边说边启动车子,迅速打转方向盘。

凌先生没说话,只是在偷偷地笑,这么捉弄她,确实很有意思。

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

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车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轻松愉悦,和墓园的沉重氛围截然相反。

回到家里,一如既往,两个人一起做饭,吃饭,聊天。

他们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忙完一切,凌先生把她拉到书房,说要让她听一段音频。

“什么东西这样神神秘秘的?”

“就是我今天在墓园里说的,他最后给我的一只录音笔。”

温言这才想起,在墓园里,他从墓碑下面的一个隐蔽的洞里,拿了一样东西。是叶枫的录音笔?

凌先生把录音笔里的音频导出来,在电脑上播放,边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音频里的声音很清晰,一听就知道是一男一女:

……

男:厉太太越来越年轻漂亮了啊。找我有事?

女:你说呢?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男:厉太太上次跟我说了什么事?

女:叶枫,你装什么傻?行,既然你装,那我偏要把话说得更直接,我现在不只要你设法把他从万年集团赶出局,我要你除掉他!

男:厉太太,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又不是职业杀手。

女:是吗?这种事情,你应该很有经验才是啊。不然,那些警察来找你做什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

温言能够分辨出,这两个声音应该是叶枫与蒋青芸的声音,一时听不懂对话的内容,却能感觉到,他们在筹谋什么。

她从对话里能理清的关系就是,叶枫被蒋青芸抓住了什么把柄,蒋青芸以此威胁他,要他除去一个人。

温言心里倒抽一口冷气,转头看着旁边的凌先生,“他们要除去的人是你?”

原来,厉锦程口中所谓“厉家的玄武门之变”是这样的冷酷无情,不只是商业利益的角逐,却是生和死的较量。

“放心,他们除不掉我,我生命力强大,还能处处遇贵人。”他像是在安慰她,故作轻松。

“你是说叶枫是你的贵人?”

“对于他,我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对我意味着什么。当时蒋青芸一直在笼络他,一开始我也怀疑,他是站在他们那个阵脚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才靠近我,所以对他一直有防备。但因为他车技确实很好,我还是会忍不住和他接近。他是个天赋型的赛车手,只要坐上车,几乎能达到人车合一的境界。后来万年集团旗下成立专属的车队,他却拒绝入队,说是他答应过什么人,不再玩车。我不甘心,就一直游说他。最后他答应了,通过比赛来决定,如果我赢了,他就加入车队,还会告诉我一个秘密。我当时太想赢了,竟然忽略了,所谓的比赛,其实是蒋青芸的一个圈套。我和他都落入了这个圈套,我是被动的,他却是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