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送你一片小薄荷/前男友超有钱(51)

方十四绕到另一边,抬起长腿,稍稍一跃就坐在了她身边,并对她说:“带你看星星。”

*

那天晚上, 他说是看星星,就真的只是看星星。

不仅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还任凭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哭一边唠叨。

大概是因为能够完全理解她的心情,方十四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起从小到大的事情。

方十四的生命里有一道阴影,叫做陶梓。

这个除了长相之外,继承了母亲全部的姐姐,占据着母亲分量最多的重视和教育。

陶梓的英语说得正统而优雅,标标准准的英式腔调。

从小她就是个跳级狂魔,不到二十岁,就在剑桥修完了硕士学位,不到二十五岁,手握陶家和方家的全部产业,而且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比刚接手时翻了两番的市值。

妹妹算是母亲的老来女,生下陶酥的时候,陶一然已经三十大多了。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大女儿身上,把所有的溺爱都用来宠小女儿。

而对于方十四,她似乎只是把精致的五官遗传给了他。

所以,方十四十分理解薄禾的心情。

他耐心地听着薄禾念叨着那些事。

比如弟弟出生起,奶奶就告诉她凡事都要让着弟弟;

比如弟弟想要她的任何玩具,她都要毫不犹豫地给出去;

比如弟弟要考大学,她就应该少回家几次,免得影响他高考;

比如弟弟需要一个“政治老师”,她就应该迅速到岗;

……

薄禾应该是比他还惨。

至少,方十四的姐姐和妹妹从来都没有对他表达过任何不满。

至少,母亲在物质方面,给予他们三个人的东西,都是相同的,包括零花钱、包括生日礼物、包括生命。

薄禾大学时一直都在拼命攒钱,除了做家教之外,大三和大四的毕业季,为了赚钱,薄禾写了上百篇本科毕业论文和答辩陈词。

为了考研究生报的补习班,还有租房子的钱,用的都是她自己赚到的。

上了研究生之后,她每一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拿的都是最高额的奖学金,不仅学费全覆盖,还能有些剩余。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正式工作,但凭借着兼职和那些不算太多的奖学金,她已经自力更生很久了。

她不是白眼狼。

逢年过节,她都会回家,也会给父母和奶奶带礼物,也会给弟弟带礼物。

这一次,她也不是不想帮,而是她真的帮不上忙。

就算她真的能帮上忙,她现在被导师安排了任务,拴在学校根本离不开。

研究生和本科生的区别就在于此。

本科时,修够了学分,修够了绩点,没有人会扣发你的学位证,但研究生阶段却并非如此。

导师就像是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皇帝。

他要你毕业你才能毕业,他不让你毕业,你怎样都毕不了业。

更何况,薄禾喜欢这个研究方向,想要继续深造,她怎么可能不顾导师交给她的工作,被家里人随叫随到?

这天晚上,她诉了很多的苦水。

肚子里装着的这些苦闷,几个小时之内,全都被她倒了出来。

这么多年,压在心头的那片乌云,好像终于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变成了她的眼泪,将那些痛苦和不平统统顺着泪水冲走。

凤凰岭的风景很好,晚上一片寂静,但远处又隐隐传来闹市的喧嚣。不过,距离这里很远很远。

她枕着他的肩膀,吹了很久的夜风。

北京七月的夜风也带着暖意,却又透着夜里特有的微凉。

薄禾哭得累了,竟然也渐渐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被褥中了。

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没有干涩的灰尘感,水润清爽,看来在睡前被人认真地清洗过,又拍了乳液。

从床上坐起来,薄禾就看到床下铺着地铺,被子里面还睡着一个人。

那张熟悉而英俊的面孔她自然认得。

原来,昨晚是方十四带自己回来的……?

她掀开被子,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和牛仔短裤,一件不少,一件也没换。

不会乘人之危的这个优秀品质,他似乎从高中时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薄禾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煮点粥,再煎两个鸡蛋和几片火腿,招待一下劳苦功高的男朋友。

然而,薄禾并不知道,“不会乘人之危”这个优秀品质,从来都没有在方十四的身上出现过。

实际上,他做过的“乘人之危事件”,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

七个小时前,薄禾的卧室里。

方十四抱着已经睡着的薄禾进了屋。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浴缸边沿,一只手握着她的肩膀,防止她倒过去,另一只手拿着化妆棉,沾上了卸妆水,一点一点地帮她清理脸上的防晒霜。

他原本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只是拖了家里两个姐妹的福,他才知道,那些看起来没有化妆的女孩子,基本上也都会擦防晒霜,而这个防晒霜,睡前也需要卸掉。

电竞选手的手不仅灵活,而且漂亮,手指修长白皙,像一件艺术品。

而在薄禾面前,这件艺术品正小心翼翼地拿着化妆棉,轻轻地帮她擦掉脸上的防晒霜。

他平时打起架来没轻没重,手上的力气从来都不知道控制,就连比赛用的外设键盘和鼠标,都是最结实的那个牌子,贵得吓死人。

结果,到了她面前,百炼钢都化作了绕指柔。

生怕哪里用错了力气,把她弄疼,或是把她吵醒。

等处理完这一切,他把她抱回了床上,看到那张平静而娇美的睡颜,方十四总觉得,不收一些利息,实在是太亏了。

他替她掖好背角,然后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浅色的唇瓣上。

这种事不是他第一次做,所以这一次,他信手拈来,也熟门熟路。

在薄禾的印象中,方十四每一次认真的亲吻,都是深而久的。

有时开玩笑间的一触即离的轻吻,在方十四眼中,从来都不算数。

好像在他的认知中,只要薄禾没有被吻得唇瓣微肿、喘不过气、小脸通红,就算不上接吻。

而他对这些“浅吻”,也并没有表现出很执着的样子。

所以,他每一次的“乘人之危”都是这样小心翼翼,“乘人之危”的次数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但是薄禾却一次也没有发现。

这一次,也是如此。

方十四迷迷糊糊地抬起手,下意识搭到床上,摸到的就是已经没了人体温度的被子。

触及到冰凉的薄被之后,他迅速直起身,揉了揉眼睛,就发现薄禾已经不见了踪影。

方十四迷迷糊糊地从地铺上起身,推开卧室门就去了客厅。

刚一开门,他就看到薄禾正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女孩系着粉色的围裙,拿着长长的竹筷子,翻着平底锅里的培根和火腿,旁边的盘子上,是两个已经煎好了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