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方十四又补了一句:“而且还不止一次。”
薄禾:……。
“好像每年都会说,前一阵我特意问过你,你也说还喜欢我……”
“没有没有没有!”
薄禾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
“没有可是,绝对是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
“那你就当我脑子被驴踢了,才说出这种话吧。”
“……。”
方十四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眨地看着她。
见他这样,薄禾只能叹了口气,然后对他说:“我是说真的,外面有那么一片大树林,你干嘛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的意思是……?”
“既然分手了,就分手吧,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回不去了。”
她必须承认,喜欢的这份心情,一直深埋在心底,从未褪色过。
可是,那也仅仅是十六七岁时的心情。
成年之后,虽然她还尚未完全步入社会,生命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校园的象牙塔中,但是,她依然清楚地知道,她和方十四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像在高中时,方十四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打职业。
因为,他的家世背景让他有这样的资本和信心——就算失败,他的人生也不会有任何波折,他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一旦成功,他就是世界上最成功的那类人——能够在自己热爱并擅长的领域里,发光发热。
可是薄禾不行。
她的家庭背景,不足以让她有任何多余的爱好。
爱好是奢侈的东西,她能做的,只是在前人走过的痕迹中,寻找经验,跟同龄人竞争,闯过那道名为“高考”的独木桥。
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既然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又何必非要强求。
年少的青葱时光,浸染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一旦这层名为青春的滤镜退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也在现实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清晰。
“你真的不用追我追得这么紧,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希望。”薄禾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红。
她转过身,走到玄关处,打开了门。
“只要你肯拥有一点点希望,我都可以——”
“我没有希望,”薄禾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六年了,就算我没有喜欢上其他人,也不可能像高中时那样喜欢你了。”
“你确定,你现在不喜欢我吗?”
“确定。”
……
方十四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闪躲的光芒。
可是,这一次,她丝毫没有闪躲,而是毫不犹豫地直视着他。
似乎……他再也没有理由,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了。
她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方十四在她的注视下,走出了门。
他穿着自己的拖鞋,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和薄禾是邻居,刚刚这一折腾,刚好绕着间隔的承重墙走了一圈儿。
和他们两人的关系一样,都是在原地打转,毫无突破。
方十四并不是一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自从再一次见到薄禾,他一直都不肯放手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薄禾一直都承认,还喜欢自己。
可是现在,她已经亲口承认,不再喜欢自己了。
一切的追求与纠缠,似乎都成为了她的负担。
他瘫倒在沙发上,枕着沙发背,望着客厅的吊灯。
刺目的灯光映入眼睛里,带来酸涩的感觉。
自这天起,他再也没有缠着她,就算偶尔在公寓的走廊中撞见,也只是点头示意一下而已。
直到七月初的某个周末,他惯例看薄禾直播,她将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连在电脑上,用歌曲当做中场休息,而自己去楼下取外卖。
一首歌播放完毕之后,本应该播另一首歌,却不料,播出来了一个比流行歌曲有趣很多的东西。
那是一条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录音。
录音里的女孩哭得很凶,但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软进了他的心坎里。
作者有话要说:室友们想一起去毕业旅行,我在纠结去不去otz
如果去的话,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希望去之前,能写到14和苗苗的关系稳定下来qvq
第21章 矛盾论(一)
自从那晚彻底说开了之后, 薄禾的心一直都堵得难受。
但既然一切都朝着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着,她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方十四心里在想些什么, 薄禾多多少少也能猜到。
从高中起, 他虽然面上看起来蛮不讲理,但实际上,却非常……听话。
不是金毛巡回犬那种见了谁都会摇尾巴的无害感,而是像威风凛凛的边境牧羊犬似的,在外人看来各种拉风帅气,但到了认定的人面前,皮得像一只哈士奇。
这次再见面之后, 他一直都不肯对过去的感情放手, 无非是因为,他因为“粉红猪小妹”的身份, 知道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喜欢着他, 所以才毫不犹豫地黏了过来。
毕竟,长得帅的人去黏着不喜欢自己的女生, 也是性骚扰。
或许是因为家教的缘故, 就算方十四一直都是在学校里横着走的人设, 但在女生里的风评,一直都好得没话说。
这一次……她把话挑明了说出来,依照方十四的性格,无论他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都不会再轻易黏过来了。
正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会害怕, 自己强烈的情感会给对方造成困扰。
只不过,当她在公寓的走廊里,偶尔遇见方十四的时候,看到对方隐忍而疏离的笑脸,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虽然松了下来,但内心深处却仿佛破了一个洞。
萧瑟的冷风灌了进去,让她觉得从心底开始发凉。
“学姐……”
“学姐啊……”
“学!姐!啊!”
“你要干啥。”沙糖揉了揉眉心,被她念叨得实在是烦了,索性关了游戏,坐在她身边,等着她继续念叨。
可是薄禾见她过来了,却不再说话了。
“要干啥你说话啊,我这游戏都不玩儿了,你倒是说啊,”沙糖晃了晃她的肩膀,欲哭无泪,“还是老板的事儿么?”
“嗯……”薄禾点了点头,然后将抱枕蒙在头上,脑门顶着沙发背的缝隙,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彻底结束了。”
“What?不是吧?!”沙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就我们老板那痴汉样,彻底结束?他会放过你,太阳都从北面出来了。”
“……因为我前几天跟他说,”薄禾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跟他说,我……不喜欢他了……”越到后面,薄禾的声音越小。
“可是不符合他的人设诶,”沙糖分析道,“我们老板应该是那种……霸道总裁?虽然面上看起来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但本质是霸总无疑诶,就没有啥强取豪夺霸王硬上弓的剧情?”
“……学姐你最近都看了些什么辣鸡小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