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晗兮刚好没吃完饭，他也不怕辣，只是很怕酸，这碗又辣又酸的粉，差点没把他给呛死。
等他吃碗面，收拾完碗筷，回到客厅，发现陆尨还盯着手机在傻笑。
邵晗兮绕到他身后，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两张图片，随口问道，“这都是你画的吗？你什么时候学会画雪梨了？怎么同样是雪梨，一个长了翅膀，一个长了尾巴？有什么寓意吗？”
陆尨瞬间抬头，瞪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雪梨？橘子！柠檬！”
邵晗兮眼睛睁得更大了，这这这……这是什么眼神？他真看不出这两个圆圆的东西哪里像橘子和柠檬了，不是雪梨，至少也是苹果吧！
“说吧，要我做什么？”邵晗兮不再跟他纠结橘子和柠檬是不是像雪梨了，“以后不要三更半夜敲我的门，趁我这几天都在，有什么事情我集中来处理。”
陆尨终于把手机收起来，思忖片刻，才回答，“看情况，明天她能陪我去乐器城，你就不用去。如果她没去，你就帮我去一趟乐器城，买一个最好的吉他，再去一趟书店，买一套烹饪书。”
邵晗兮自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很认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确认他这次好像真的是认真的，他答应了，起身离开。
陆尨盘算着他的计划，想象着她听到他弹吉他时崇拜他的样子，再吃到他亲手做的菜，一定会激动得亲他……嗯哼，有尾巴的柠檬看上的长着翅膀的橘子，谁也不许抢！
他盘算完，自信满满地去睡觉了。
第二天，陆尨和宁澄几乎同时到达警局。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提昨晚收到信息的事情，直接投入工作。
审讯钱东。
原本杨智也要陪同他们一起审讯，被陆尨支走。
审讯室内，只有三个人，但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钱东坐在长桌一边，东张西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偶尔看看对面的一男一女，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之前确实害怕藏匿画眉部分尸骨的事情会被警方发现，所以很紧张。现在警方已经发现了，他反而不紧张了。
他的这种表情，悉数落在宁澄眼里，她有些气，这个人，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这几天，不管警方怎么审讯，他都不松口，仍然坚持，画眉的死和他无关。也确实，警方始终没有找到充足的证据，可以指证画眉是他杀的。
他们今天的审讯，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宁澄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陆尨进入审讯室，坐下来后，就一直拿着手机，玩切水果的游戏。现在他终于不再只切柠檬了，反过来，他什么都切，就是不切橘子和柠檬。
房间里除了切水果的游戏发出来“嚓嚓”的声音，很安静。正因为安静，这种声音就更显得刺耳。
宁澄也端坐在桌前，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也忍住没有开口打破沉寂。
他们进入审讯室之前，陆尨提前跟她打了招呼。他说钱东属于支配型人格，需要慢慢来瓦解他的心里防线。
钱东大概也很意外，为什么这两个人，不开口问他问题，一个画画，一个竟然还玩游戏？！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终于受不了这种游戏的噪音，提醒陆尨，“我说，这位大哥，你要玩游戏，麻烦你审完以后，去别处玩行不行？你现在这叫玩忽职守你懂不懂？”
“不懂，玩忽职守什么意思？我中文不好，尤其成语没学好，麻烦你解释一下。”陆尨一边切水果，一边问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钱东一手突然拍在桌面上，站起来，“不要玩这个破游戏了行不行？烦不烦人？你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低级幼稚的游戏？”
“钱东，玩不玩游戏，这是他的自由，你无权干涉。还有，切水果是一种益智休闲游戏，锻炼人的思维敏捷度，只要不上瘾，有益而无害。”宁澄反驳他。
陆尨点头，“低级幼稚……嗯哼，你的这种表达很低级幼稚。这叫童心你懂不懂？”
许是已经在警局呆了好几天，钱东听到这种无聊的事情，尤其这种“嚓嚓”的声音，让他焦躁不已，再这么下去，他有一种要疯掉的感觉。
钱东双手撑着太阳穴，用力地压着脑袋，低吼了一声，“没错，那个小女孩是住过我的房子，但我真的没有杀人，信不信你们自己决定。”
他已经不堪忍受这种噪音，把他知道的和画眉有关的事情地一五一十坦白出来。
钱东承认，他确实在下水道里看到了有半只脚，后来把半只脚埋在了一棵偏僻的树底下，他忽略了当时他的宠物狗也在旁边，后来竟然还会去把脚刨除来。
他仍然坚持，脚不是他扔进下水道的，他也不知道里面除了有半只脚，还有头颅，他更没有杀画眉。
因为催缴房租，他第一次到画眉住的房间，发现房间里有多了一个男人和小孩，但他没有看清他们的正面，以为是一家三口。听口音，他感觉男人是外地人。
他当时想进去，结果听到里面有争吵打闹的声音。
“他们吵什么？”陆尨终于放下手机，追问这些细节。
钱东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听到那个男人说，‘留两条腿，还是两只手，你自己选择。我的刀很快，’然后就是乒乒乓乓的噪音，像是有刀掉落在地上。‘叔叔，他还小，放走他吧，我会给你挣更多的钱。晚上我会安静地躺着，我不会再咬你，’这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然后就没声音了。”
钱东现在只想尽快撇清这件事，把所有的细节都原封不动地描述出来。
宁澄听到这里，浑身瞬间冰冷，脑海里仿佛听到画眉那种惊恐绝望的声音，她盯着钱东，质问他，“你听到这种对话，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这明显就是人贩子，他想要砍掉那个小男孩的手！”
“我怎么会想到时这种情况？我听到刀声，自己都吓死了。那个小男孩又没哭，也没闹。里面后来很安静了。我还以为他们是夫妻呢，在忙活呢！所以我就走了，过了几天，我想起来，再来催缴房租，他们已经不见了人影。东西也不见了。我就想着我遇到坑人的骗子了，走了也好，欠一个月房租，就当是我捐给希望工程呗。我把房子找人收拾好，准备重新租出去。没想到，疏通下水道的工人，说下水道内有半条腿……”
钱东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已经听不清楚了。
“你看到了半条腿，不报警，还把这半条腿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你大概也没想到，你养的宠物狗最后却把你这个秘密抖出来。钱东，回去好好对待这只狗，如果他少一根寒毛，警方也不会放过你。”陆尨说完，已经起身。
“啊？我已经让人宰了。”钱东一脸无辜的样子。
宁澄气得想骂人，被陆尨拉住，离开了审讯室。
宁澄把审讯结果汇总，陆尨把犯罪心理画像做了一点调整，又补充了一些内容，交给了杨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