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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见人心(39)

饭后,无非是放烟花,拜年,互送红包。

陆心缩在角落,给群里的几个后辈发了三个不小的红包,就把手机放一头,然后被拉入众人的聊天中。

到晚上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留宿了下来,老宅子客房足够多,许是就为这准备的。

陆心洗完澡,翘着两只伤脚在床上趴着巴拉着红包里的一沓红钞票,连声感叹。

林惟故从浴室出来见了,忍不住地笑了笑,坐到她身边:“收个红包,至于这么高兴?”

陆心挑着眉转头去看他:“林先生,你究竟哪只眼睛看出了我这副表情是高兴了?”

林惟故也挑眉,甚至抬手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末了,若有所思地说:“嗯……那就是在生气?”

陆心“切”了一声,拍开了他的手,又自己趴回去,拨拉了一下那几个红包:“我干嘛要生气?我这叫惊讶到一时难以接受。今年过年可是打破我这二十多年的过年三最了。”

“哦?”林惟故摸了摸她的头发,像在顺闹脾气的小动物的毛一样,然有兴致地问:“有哪三最?”

陆心趴在那里闷闷不乐地答:“笑得最多,红包最大,还最没有成就感的一年……”

林惟故听着就笑了,他往后坐了坐,一面开始给陆心脚上换药,一面调侃她:“怎么没有成就感了?要说封号,你还可以得个三最太太呢。”

陆心狐疑地扭头看他。这别人都封个什么“三好太太”,“三最太太”是什么鬼?

林惟故一手拿着棉签棒,一手正轻轻握着她的脚踝,他看着她,沉如墨色的眉眼中仿若有星辰,声音低缓地像是大提琴声顺着喉结滚动而出:“最不着家,最耐摔打,最不爱钱。你称第二啊,没人敢称第一。”

陆心登时就皱起了眉头。

她不服地哼哼:“谁说我不爱钱的?只是,没有的东西,我就再爱它,能有什么用?”

林惟故轻笑了一下,没再跟她理论。他一面给她擦着药一面问她:“卓义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要不年后,你工作调调,每天坐直播间要干净舒服得多。”

陆心跟着就皱起了眉头:“卓义那人的话你都听……有句话说的好:名字里有什么的人就缺什么。那个人啊,不义之徒。”

林惟故听了她的话,笑得整个眉眼都弯了起来,稍稍掩盖住了他冷峻的气势。他抬手轻轻在陆心小腿上挨了挨,出言提醒她:“林太太,你可连着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啊。”

陆心想了下,登时脸颊有些涨红。是了,按她那话的意思,那她不就是缺心眼了吗……

到了睡觉的时候,林惟故一直往她这边挤挤挤,直接把她挤到了边沿,顺手还抱住了她,美名其曰“保护她”,怕她掉下去。到后来陆心都急了,退了推纹丝不动的他:“怕我掉下去你就往那头挪挪啊,多热。”

林惟故听了这话,一只手果然松开了她。结果陆心没高兴一秒,那手竟然伸上来解她睡衣扣子了。

陆心吓得一把护住,她赶忙改口说:“我不热了我不热了……林惟故,你耍流氓……”

林惟故再次把手回落到陆心腰上,说:“纠正一下,林太太,对别的女人这样做是耍流氓,对自己太太这样做,那就夫妻情趣。”

陆心脸红红的,林惟故把她扳过来,两个人面对面靠的很近,呼吸交融着,都是彼此的味道。

她有些不适,努力躲得离他的脸远些,然后身体往下蹭,好让自己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

林惟故似乎是被她动来动去给惹烦了,他一下子收紧手臂,长腿也跟着绕了上来压住她的,声音一瞬间有些暗哑:“怎么,睡前想跟下面那位打个招呼?”

陆心起先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还在努力思考下面的谁。等到终于反应过来时,结合着她小腹总能不可避免地蹭到的硬挺,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了。

林惟故倒也没真想对她做些什么。大概是因为她最近脚伤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正迷迷糊糊做着梦的陆心突然被一阵惊雷般地铃声吵醒了。

她猛地睁开眼睛,悄悄地抬起林惟故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却看到他也醒了,陆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抱歉,然后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陆心陆女士吗?”

“哦……是的,我是。请问你们……”

“我们这里是xx县第一人民医院,张秀琴女士是您的亲属对吧?很遗憾地通知您,就在刚刚,张秀琴女士抢救无效,去世了。您存在我们医院的医药费还有剩,请问您是……”

后面的话,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陆心握着手机,跌坐在床上,早已睡意全无,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涣散的瞳孔里面,格外的酸胀。

林惟故起身来,过来揽着她的肩,问她:“发生什么了?”

陆心缓缓地把头靠在林惟故肩头,整张脸都埋进了他胸膛。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溺了水一般沉闷,自语似的跟他说:“你还记得之前我拿了你三十六万吧?那个是为了给张奶奶看病的。就在刚刚,医院来了电话,说是……说是张奶奶……去世了……”

林惟故身体一顿,有一行滚烫濡湿顺着滑进了他的胸膛。他没有发一言,良久,轻轻抬起大掌,抚慰般地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

☆、第26章 后事

经历过昨晚接到医院电话一事,陆心一整天都兴趣缺缺的,王宪志他们看她脸色不好,直调侃林惟故“求子心切”,这大过年的还累坏了她。

林惟故但笑不语,被大家当成了默认。林老太太更是难得的愁眉舒展,和颜悦色地关切了她两句,甚至主动提出让她回房休息休息。

陆心脑子正昏沉,脸上连点表情也挤不出来,面色看起来苍白浮肿得有些厉害。她也乐得这样,跟这群人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就强打着精神谢了老太太,回屋躺着了。

刚合上眼睛没多久,电话铃声跟着就响了起来。陆心吸了吸鼻子,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然后摸索着接通了电话。

“喂?”

“啊,心姐,过年好啊。”刘钊有些憨厚暖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跟她问候新年。

陆心把手机拿远了些,清了清嗓子才又拿回来:“小刘啊,过年好啊。”饶是如此,声音中浓重的鼻音和沙哑还是格外明显。

刘钊一下听了出来,在那头就关切地问她:“心姐,你、你身体不舒服啊?”

陆心撑着手臂半坐起来,脚上的伤倒是不太痛了,倒是不知道因为伤口愈合还是热的,隐隐泛着痒。

她微微动了动,然后吸了吸鼻子回他:“没有,就是……睡的久了,还没缓过神来。”

刘钊似乎并不信,但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深究,他犹豫着,似乎有话要对她说,但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讲。

陆心把散下来的头发往后单手拨了拨,直接问他:“你有事要对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