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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见人心(120)

陆心也不多在意,继续往过走着,李晓转过身来几步走到她跟前,抬手拦她:“不好意思……陆小姐,我们总裁现在在忙,没有预约的话暂不会客。”

陆小姐?会客?

陆心有些不适应的皱起了眉。她因为刚刚大力扯下帽子以及这一路的奔走,原本扎得算整齐的发辫有些凌乱,衬得她最近气色不好又瘦削的脸颊更加消沉。陆心很快忍住了这种奇异的感觉,她捏了捏手中碍事的东西,沉着声音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闹成这样?”

李晓的唇紧抿着,眼神躲闪了一下,摆明了不愿和她多说。

陆心表示理解,她吸了口气,也不多为难她:“那麻烦你问林惟故一声,他什么时候有空。我等他。”

“不是……”李晓也没料到她这次会这么执着倔强,她一时有些不知道作何回答,但仍旧是秉持着自己的职业操守拒绝着陆心,“陆小姐,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林总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你还是请回吧。”

请回吧。

陆心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她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来拨林惟故的号码。

李晓在那头叹了口气,表情看上去格外严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电话在那头一直响,陆心的心也跟着一直沉,直到那头响起了超时未接的自动挂断声。

她的心也跟着沉到了底,惨白着脸垂下手臂来。隔了半晌,才似是反应过来似的转身慢腾腾地往外走着,脚步有一些虚浮。

是了,离婚协议书可是她寄出去了。这个孩子也是在谁也不知情毫无预料的情况下有的,也许林惟故只是最近恰好忙到无暇顾及她而已,她怎么会觉得他可能一直就在那里等着她呢。况且,只要一想到林惟故和宋娇的那个场面,陆心就不由得心口一滞。她明白自己是深陷于其中,她爱上了林惟故,可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晓看着陆心的背影,怎么都觉得有几分可怜,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喊她:“我找人送你下去罢……要走地下停车场那里,门口被堵着,你这样出去很不安全。”

陆心脚步顿了顿,开口对她道谢。

是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不能有事。

台里几乎出动了一半,没有走的大多就是像她这样身体不好或者实在是没怎么出过新闻的纯实习新人以及必须待在台里实时发布稿子和更新平台的工作人员了。她无心工作,一面担心着林惟故,一面却根本联系不上他,转而又进入一个不停胡思乱想的境地。

年轻的小丫头们手头没有什么重要任务给分配,闲下来就开始背后嚼舌根。无非是指指点点趁着陆心不在提传她离婚的事,各种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在这个本应该实事求是的地方广为造谣、越传越玄乎着,真是讽刺。其间夹杂着不少对她的嘲讽之言,无非是她前阵子支持小三,现在自己被三了吧?什么这就叫一报还一报,天道好轮回啊。

陆心听到了也当没听到。她只是再一次丈量出了想要女性拥有平等权利还有多远的路要走。因为在这条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并不是简单到大家是同一物种就自动划归同一阵营,你要面对两方的压力和炮火,这个时候你是腹背受敌的,不定什么时候要受到来自直男癌的攻击,更会随时受到不忍伤害的同为女子攻击力max的互相伤害。

当然,她出于自己的遭遇是渴望自己能在这方面做些微的贡献,但还没光辉伟大到一生为这个事业奔走,没有妄想着凭自己一己之力去改变世界。

毕竟,她自己的生活过得都很糟,她自己都处理不好,一路看过来,不过也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林惟故还是一直不接电话,直到后来陆心自己都放弃了。她一个人紧盯着新闻的走向,不去看微博的评论和,自己一点一点查清案件的缘起和进展。她尽力让自己避免去听周围的声音,尽量让自己少一些猜忌和担忧,这样对她不好。但越是刻意地想要不在意,反而越是止不住思绪。

傍晚的时候,陆心接到了刘怡的电话,她有些如释重负,毕竟现在来点什么能让她转移注意力的东西都是好的。

刘怡在那头似乎也正忙,她电话接通,在那头翻翻找找半天才说话,对着陆心说得有些急:“那什么,有一事儿跟你说了,你也别太急啊,想着点自己的身体。”

陆心一听她这开场白登时就皱起了眉头。

还能不能好了,一般这种开头的,不都是能把人急疯气疯过去的?她尽量让自己坐稳些,等着刘怡说下文。

刘怡在那头顿了顿,告诉她:“那什么,我们杂志社娱乐版专扒绯闻的记者刚得知一消息,林惟故急诊住院了,昨天就进去了。我看新闻上你今天去了他公司,猜你应该还不知道……”

陆心捏着电话的手一紧,隔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刘怡叹了口气,得,这话该着都她单线说了:“我把医院和病房号发你,去还是不去……决定权在你啊。陆心,我就一个要求,照顾好你自己。”

她说着,下手给她编辑短信。

陆心在这头吸了吸鼻子,等着短信声音响起了才仿佛猛然回过了神来,恍惚着跟刘怡道了个谢。

挂了电话,陆心看着那条短信发愣了好久。

据她刚刚查到了,因为这件事情涉入调查和舆论的压力之大,卓森尤其是卓越的在股市上掀起了一股突增突降的骇人驱使来,配合着网上言论的发酵,几乎是一场更为凄厉的腥风血雨。

林惟故他应该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境地,作为最高层,一定是受了巨大的压力。

又经过了近几个小时的煎熬,直到其他同事都下班回家了,她仍旧坐在那里发呆,看着新闻,心里急得火烧火燎。陆心终于彻底坐不住了走下楼来,白天围在楼下那些人终于散去,外面已是入夜,她立刻打车就赶往那个地址处。

费了一些力气才终于来到了病房门前。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病房里灯光昏暗,林惟故在病床上睡着了。

她进去得格外小心翼翼,一步步靠近的时候,心跳却不自觉地加速到一个几乎自己清晰地听得到的地步。

林惟故在床上睡得格外安逸,呼吸清浅。这个模样是她少见的,通常都是她睡着时林惟故还是醒着的,通常她早上起来,林惟故却比她起得更早。

意识到这个,陆心心底里陡然泛起一阵酸意来。她似乎也成了网上那些不断喷着女人没有自由权利然后却心安理得享受男人付出的人了,这段时日,似乎只是林惟故毫无保留地对她好着,她都想不起来自己上一顿做饭是什么时候了。这就让她更加不是滋味起来。

林惟故睡着的时候比他平日要容易靠近一些,没有时刻需要管理良好的礼节和严肃表情,不用那么多的威严和架子,尽管林惟故在她面前卸下了大多,但此刻这种任何人都可以靠近却任何人都不自觉放轻盈的感觉却真的少有,不忍打扰,发呆的间隙,陆心才找出一个相对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