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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澎湃时见鲸(69)+番外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现在他心里会这么难受。

船上对外联络的线路被风暴损坏,郑淙一大早起来,准备去修理一下,可要去驾驶舱,他心里莫名有些怵。

他在甲板上转来转去,从天微微亮,一直转到太阳出来,越升越高,始终没有勇气上去。

最后看到泥鳅,把他叫住,让他跟着一起去驾驶舱。

泥鳅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水手哥,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是不是和白砂糖一样……”

“没有。”郑淙打断他,直接推着他去驾驶舱,“有些事,我要交接给你,所以让你一起来。”

泥鳅脚步立刻顿住,转身,很不解地追问:“你要走吗?为什么?船长对你这么好,跟兄弟一样,你怎么能丢下他呢?”

郑淙看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大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

“是不是因为季鱼姐?”泥鳅虽然对男女之间的事反应比较迟钝,但也不是完全傻头傻脑一个,“你也喜欢她……”

“老子才不会喜欢她那种女人,”郑淙很粗暴地打断他,推着他转身,继续上楼梯,“你说对了一半,我有心上人了,所以不能再留下。”

“这样啊,”泥鳅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你回去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那是应该的。总不能一直漂着。可是……唉,算了,人各有志,这是船长说的。”

泥鳅纠结了半天,终于不再问这件事。

到了驾驶舱,郑淙把工作日志翻出来,一项一项地向他解释,每项工作到了什么进度,该联系什么人,怎么向海坤汇报。

“你说郑小姐已经查到,黑鲨和索马里海盗勾结的证据,他们安插了眼线在我们船上,真的假的?”泥鳅听得一惊一乍。

“小声点!”郑淙往窗户外看了看,“这件事,只有我和船长知道,其他人,尤其是底舱的人都不知道。”

“这个道理我懂,不能打草惊蛇。”泥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脸色白,神色也有些紧张。

“水手哥,你就不能等我们抓到黑鲨以后再走吗?你让我去跟那些捕鲸的人打一架,问题不大,可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我怕我会弄错。”

郑淙听到这个话题就烦躁,翻出烟来,一眼看到驾驶舱禁止吸烟的标志,随手把烟揉碎,扔进垃圾桶。

泥鳅比较憨,对人的情绪察觉也没那么敏锐,继续唠叨:

“还有南舟岛的事情。杨队长只是提前联系了赖村长,后面要做什么呢?这么大一个岛,我们怎么抓到铁叉?”

“这些事,船长自己心里会有主意,你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你也跟着他这么多年了,这些屁大点的小事,肯定能搞定。不要自己吓自己。”

郑淙耐着性子鼓励他,压低声音,担心他们声音太大,会吵到隔壁船长舱睡觉的人。

好死不死的,泥鳅突然叫道:“啊,差点忘了,船长在里面睡觉呢。我们说话这么大声音,会不会吵到他?我去看看。”

“别……”郑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泥鳅已经跑到布帘旁,掀起了布帘,探头往里看。

郑淙无奈低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用力敲了一下额头。

“奇怪,船长去哪了?他怎么不在?”泥鳅一脸困惑地回到座位上,“该不会又像以前一样,一个人乘着小艇四处去溜达了吧?”

郑淙看着憨憨的泥鳅,哭笑不得,也不好直接告诉他,他们的船长现在睡回船长舱去了。

以后一个人乘小艇四处溜达的人,应该换成他了。

“我们再看别的吧。他去哪是他的事。”他转移了话题。

郑淙继续交接工作,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像塞了块冰,凉凉的。

第45章

船长舱内,一室狼藉。

木板床上相拥躺着的男女,全身赤裸,只在腰间盖了一床薄棉被。

海坤很早就醒了,多年的海上生活,把他的生物钟雕刻得比走得最精准的瑞士手表还准,到点自然就会醒。

他醒了就睡不着,想起来,刚一动,现女人的双臂像藤条一样捆在了他脖子上,他拉都拉不开。

海坤怕惊醒她,只好继续侧身躺着不动,一手搭在女人腰上,一手撑在枕头上,支着头,透过窗户,看向远处的海。

清晨的海,风平浪静。

不久,太阳出来了,镜子般的海面,在阳光照耀下,仿佛铺了一层碎钻。

没多久,隔壁驾驶舱传来郑淙和泥鳅说话的声音,具体内容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体知道,郑淙是想把船上的是一些事情移交给泥鳅。

隔壁的人离开以后,周围又回复了安静。

海坤依然侧身躺着,低头看着缩在他怀中熟睡的女人。

女人五官精致,脸上的皮肤莹白似玉,轻抿的红唇,跟水蒸蛋一般嫩。

与平日时而冷艳,时而笑意盈盈的模样都不同,这一刻,她安静得像个小孩,纯洁妍丽,又仿佛初绽的玫瑰,婉丽非凡。

海坤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越看越觉得不真实,感觉像个瓷娃娃。她的睫毛特别长,又很密,他忍不住用手指去碰了碰。

被他这么一碰,季鱼感觉到眼睛痒,立刻就醒了,一把抓住他碰她睫毛还未收回去的手,张口就咬。

“你属狗的?”海坤又被她咬了一口,生疼,抽出手,反过来扣住她的两个手,夹在两个人的身体之间,紧紧压住。

季鱼眼澄似水,盯着他的眼睛:“谁叫你不让我睡觉?”

“……”海坤嘴角抽动了两下,没说话,心里某种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长臂连同被子,把女人团团抱住,下巴搁在她头上,以期把念头压下去。

季鱼把脸颊贴在他胸口,脑海里闪过昨晚他们激烈的“水下作业”,水冷掉后,战场从水中转移到了床上,火势依然不减。

总之,一整晚,他们都没怎么睡觉。他怎么就不累?那么早又醒了。

“你不是说今天我们还要避一天,风暴才能过去吗?”季鱼用力把手臂从两人身体中间抽出来,又搭在了他脖子上,抬头注视着他,“今天就当给你自己放个假好不好?”

季鱼不太敢去想遥远的未来他们会怎么样,但眼前的这一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扛过一场海上风暴,换来浮生一日闲,应该不为过吧?

海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抱紧了她,低头,用额头磨蹭着她的额头。

“季鱼。”许久,他低声唤她的名字。

“嗯?”

“不会太长时间,快的话只要三个月。”

“慢的话呢?”季鱼很意外,她一向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现在却突然反过来了。

“三年。”

“如果三年也不行……”季鱼还没把她想象的最坏的可能说出来,他已经吻住了她。

一阵狂风肆掠过后,他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像是鸳鸯戏水一般,引逗她灵巧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