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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如此娇花(233)+番外

如果他们什么都没做,冯蕲州和冯乔的确不会伤害他们,那父女二人从来就不是会牵连无辜之人,否则那一日,冯乔不会放过更好挟持的冯熹而选择了她,否则之后她身受重伤之时,他们也不会让大夫入府。

那两人哪怕恨毒了冯家人,恨毒了冯远肃,却也不会因此牵连她一双儿女,可是,如果他们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所为,知道了冯远肃不过是替她挡了一切,他们还会放过她吗?还会放过长祗和熹儿吗?!

更何况,还有那人…

那就是个疯子,他不会放过长祗,不会放过熹儿,更不会放过她!

宋氏浑身轻颤,之前梦里的血腥还犹在眼前,她紧紧抓着长祗的手,低声道:“长祗…”

“母亲别怕,孩儿陪着你。”

冯长祗感受到宋氏手心冰凉,见她还赤足踩在地上,脸上已经冻得有些发青,他连忙伸手扶着宋氏低声道:“外间天凉,母亲身上伤势还未全好,别冻坏了身子,孩儿扶你进去。”

宋氏被冯长祗小心扶着回了房中,等坐在床头时,宋氏才感觉到胸口疼的厉害,她方才焦急之下,本就牵动了伤势,此时一冷一热之下,只觉得喉头一阵泛痒。

宋氏紧捂着嘴轻咳了几声,强行咽下了嘴里的腥甜,脸上却突然泛起抹潮红。

“母亲,你还好吗?”

冯长祗有些担忧的看着宋氏,让彩月下去暖个汤婆子过来,而他则是替宋氏轻拍着后背,等到她咳嗽声停下来后,这才低声道:“你身子本就不好,今夜又染了寒气,要不然我去把大夫叫来,让他替你瞧瞧。”

“不用了。”

宋氏连忙伸手拉着冯长祗,低声道:“我没事,长祗,同母亲说说话吧。”

冯长祗仔细看着宋氏的脸色,见她脸上虽然有些发红,可是精神却还不错,褪去了方才的惊恐和慌乱之后,她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他这才点点头坐在床边的矮凳之上。

宋氏看着冯长祗俊秀的模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道:“我还记得,你刚出生时只有一丁点大小,一转眼你就已经这般大了,娘的祗儿这般好,也不知将来会招多少女儿家喜欢。”

“母亲。”

“呵,娘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调皮捣蛋,每每都溜出去和宁家的孩子一起逗弄别人,有一次还偷偷拿了浆糊沾了你父亲的胡子,趁着他睡觉时在他额上画了小人,你父亲不知道,就那般顶着大花脸去了府衙,被同僚笑话了许久。”

冯长祗也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笑了起来:“娘你还说呢,那时候父亲脾气大的不得了,被人笑话了几句回家气得就拿着藤条抽我,撵的我满院子跑,后来还是二伯……”

冯长祗话音一顿,脸上刚刚才染上的那点笑意瞬间就淡了下来。

他记得小时候他每次挨打,好像都是冯蕲州出面拦着,那时候冯蕲州才刚娶妻,卿卿也才刚出生不久,他每每惹了祸,就会躲去二房寻求庇护。

二伯母是个不爱笑的人,对他却是极好,她会让人准备点心,会让他赖在二房跟卿卿玩耍,偶尔见他被父亲抓着耳朵拎走时,虽然不与人亲近,却也会开口替他求情。

那时候的冯远肃虽然性情严肃,可却也并不是每天都板着张脸,他也经常会大笑,会生气,会不高兴的时候骂他兔崽子,被他气得跳脚,甚至会举着藤条戒尺撵得他满府乱跑。

可是从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宋氏看着冯长祗晦暗不明的神情,摸了摸他的发顶,低声道:“长祗,别怪你父亲。”

是娘的错,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母亲?”

冯长祗没听清楚宋氏后面的话,不解的抬头看着宋氏。

宋氏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是面对着他那双眼睛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该怎么告诉她的孩子,是她害的冯家落到如今的地步,她又该怎么告诉她的孩子,如果不是她那点不甘心,那点嫉恨,那点为人所利用的绮念,冯远肃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一念之差,就再也回不了头。

宋氏压下心头翻涌的疼痛,轻声道:“熹儿怎么样了?”

“还是不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怕是被吓着了,不过母亲放心,等我们离开京城之后,咱们多陪着她,她会好起来的。”

宋氏点点头,柔声道:“好孩子,熹儿有你,我也放心了。娘累了,想歇着,你也回去歇着吧。”

冯长祗看着宋氏脸上露出疲倦之色,总觉得宋氏今夜有些不对劲,可是见宋氏靠在床头闭着眼的模样,他也没法再多说什么,他想着明日天明就去变卖府中的东西,等到雪一停,就带着母亲和熹儿离开京城,以后再也不回来。

冯长祗替宋氏掖了掖被角,低声道:“那母亲好生歇息,我先回去,有事让彩月来唤我。”

宋氏感觉到冯长祗离开,听到房门被关上之后,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这才缓缓睁开眼……

第264章 大火

宋氏撑着床沿站了起来,看着房中熟悉的一切,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对面的铜镜里映照出一道模糊身影来。

她微微前倾着身子,整张脸印入了铜镜之中,镜中的那张面孔让她陌生至极,印象中的明媚飞扬早已经被岁月磨的干净,剩下的只有那仿佛已经容于骨髓的温和,和时时挂在脸上从未淡过的浅笑。

宋氏打开一直珍藏的妆奁盒,不大的盒子里只放着一支梨花玉簪,簪身凝白无暇,花苞雕琢却不够精细,其中一朵盛开的花上,花瓣磕破了一角,那是她第一次和冯远肃争执时,不小心撞在床柱上弄坏的地方。

那一次他们吵得翻天覆地,那一次冯远肃赤红着双眼,那一次她险些掉了孩子,而从那次以后,她也将头上的玉簪取下,再也没有戴过这支簪子。

她犹还记得,当年还是少年的冯蕲州站在梨花树下,风吹花落,姿容若仙。

那时她还年少,匆匆一眼,便放进了心底。

她知道那少年是冯家公子,知道他天资聪颖,知道他于弱冠之时便连夺三元,知道他在殿试之时震惊四座,知道他入仕后便得帝王之心,更知道他是京中贵女相思之人,为朝中新贵世家之女趋之若鹜…

她想尽办法接近少年,学诗作画,大小宴会从未错过,哪怕少年只是偶然一瞥,清冷着嗓音叫她一声宋小姐,也能让她欣喜数日。

后来踏春偶遇之时,原本清冷的少年却突然问她喜欢什么花,她只记得她心脏仿佛都快要跳出喉咙来,原是酷爱牡丹的她却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梨花,三日后,她便收到了这支梨花玉簪,随后冯家前来议亲,她喜不自胜的答应了冯家的亲事,却不想聘礼下完之后,她原本以为的夫郎,却成了少年红着脸的弟弟,而少年却站在那里,淡声唤她弟妹……

宋氏想起往事忍不住低笑出声,若不是当年那份绮念,她何故会嫁入冯家,若非那隐约的不甘和嫉妒,她又为何会被人利用,在知道萧云素的身份时,原本压下的嫉妒狂涌而出,那般迫不及待的对她下手,生生将自己逼到如今的境地,再也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