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祤让侍候的宫人们退得远些。她就想跟大姐姐亲亲热热的说些体己话。
假山之上,小亭之中。
贾祤指着寒梅, 她笑道:“冬日最美不过梅花, 真漂亮。”
这会儿侍候的宫人们又不在, 贾祤又道:“奈何这般的景致也不知道本宫能再欣赏几年。”
“娘娘何出此言。”贾元娘不解的问道。
贾祤凑近大姐姐身边,小声耳语道:“大姐姐, 您不是一直看好皇次子。”
“如今宋婕妤与我水火不融。等过些年月, 一旦皇次子上位, 我一定会被拉清单,算旧帐。本宫就怕随国公府也被我拖累。”贾祤一声叹息。这些话她故意说给大姐姐元娘听。
贾祤有金手指, 她知道大姐姐是重生之人。在贾祤的眼中大姐姐就是可靠的帮手。或者说她们是贾家的女儿,她们的立场在天然上就一致。
“大姐姐,我最信你。”贾祤问道:“这会儿没有外人在,我也不瞒你。”
“一翻年,又是一年之计在于春。俗语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贾祤觉得她跟宋婕妤之间斗一场。凭什么宋婕妤敢污蔑于她,不过是因为宋婕妤心头有底气。
这一切是皇次子给的。或者说皇次子是宋婕妤和宋氏一族的压仓石。
奈何贾祤有挂,她就想试一试水,她就想搅乱一池春水,她好想掀翻宋婕妤,最好一脚踩着宋婕妤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不然的话,贾祤还等着宋婕妤翻身后跟她算旧帐,让她自个儿去十八层地狱里忏悔吗?
“大姐姐,你在母亲身边学的真本事。母亲人脉广博,或许会知晓一些慕容昭仪和皇七子的小秘密。”贾祤就是试探。
如果有最好。如果没有的话,贾祤也准备试探一下慕容昭仪的野心。又或者将死之人乐意不乐意用自己给亲儿子李茂睦铺一条通天之路。
“娘娘。”贾元娘已经听懂面前三妹妹的潜台词。
沉默片刻后,贾元娘小声回道:“慕容昭仪那儿流传的消息没有。倒是皇七子有一个秘密,他先天有疾,不可食牛奶。”
贾祤听懂了,皇七子食物过敏。
“谢谢大姐姐成全。”贾祤感激一回。
“娘娘,您在宫里多保重。”话到这儿,贾元娘又是住嘴。
有些时候人在斗兽场里,想不争斗都难。人无伤虎意,虎有吃人心。
“嗯。”贾祤轻轻颔首,她笑道:“大姐姐,你不必迟疑什么,你的好意,我全都懂。”
这一日,贾祤在送走大姐姐元娘后,她在冬日的晌午还是小憩一回。
待醒来,贾祤跟褚女史问道:“皇长女皇次女是否祭祀了赵采女钱采女。”
“二位殿下尽了女儿的孝心。”褚女史忙回道。
“也好,总不能让赵采女钱采女的身后事太难堪。”贾祤没有想着把事情做绝。或者说她有一种直觉,皇帝可能如今盯后宫,那是盯得非常紧。
贾祤不想让皇帝抓着小辫子。她只是交待褚女史一切按着皇家规矩办,不必苛刻简薄。
褚女史听着吩咐,恭敬应诺。
其时依着赵采女钱采女二人如今的位份,想办得太体面也难。一切按着规矩来,贾祤至少表面上不会让人挑出刺。
晌后,芙蕖宫来人。
慕容昭仪似乎又不太好。如今宫廷里管着宫权的是贾祤和石德妃二人。至于钱淑妃和宋婕妤,二人一起被皇帝拿掉协理宫权的权柄。
宫廷之内,后妃之中,贾祤和石德妃瞧着在这一场关于张美人小产一事中,二人都是收获一些东西。
宫权四人协理和二人协里,这里头的文章就不同。至少金粟宫如今是烈火亨油,花团锦簇。
“女史,陪本宫去一趟芙蕖宫。”贾祤吩咐一声。
“诺。”褚女史应一声。
芙蕖宫。
贾祤到时,她对于宫人们的行礼问安是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
这会儿贾祤脚步匆匆,快而不乱。她到芙蕖宫的主殿内就先去瞧一瞧慕容昭仪的情况。
慕容昭仪昏厥一场,芙蕖宫里闹一回小混乱。当然就有人去请贾祤这一位贵妃来主持场面。同时应该请的太医也差人去请了。
只是贾祤来的快,太医还是晩一点。
等太医领着医女来后,在太医的指导下由医女替慕容昭仪施针。在过去小片刻后,慕容昭仪是悠悠醒来。
“本宫……”慕容昭仪躺在榻上似乎是失神,一直过去几息时间后,她才瞧着贾祤,她说道:“贵妃娘娘。”
“昭仪昏厥一场,芙蕖宫的奴婢们被吓唬坏了。本宫和太医都被请来。如今昭仪醒来,想必已经无碍难之处。”贾祤坐在慕容昭仪的身侧,她宽慰一番话道。
“醒来就好。”慕容昭仪回一句。
这会儿贾祤不打扰医女,此时还由着医女继续替慕容昭仪施针。一直到医女结束施针,一一拔下来慕容昭仪身上的银针。
“女史,你陪着昭仪身边的嬷嬷去取药,也问一问太医,昭仪的病情什么时候可以痊愈。”这话说的假客气,慕容昭仪听后只是勉强的挤一抹笑容,她说道:“劳贵妃娘娘操心,就是老毛病了。”
禇女史和慕容昭仪身边的屈嬷嬷一道离开寝殿。二人还请着太医和医女一道去旁边的屋子里开一下给慕容昭仪调养的药方子。
这会儿贾祤陪着慕容昭仪说说话,当然也顺道拿过宫人呈上来的温开水。
贾祤亲自喂了慕容昭仪喝水,待一解渴意后,慕容昭仪说道:“贵妃娘娘,您这般厚待臣妾,臣妾福薄,怕今生无以为报,只能来世还恩。”
“不过顺手小事,昭仪莫太客气。”贾祤递回小盏,宫人恭敬接过去。
贾祤摆摆手,示意宫人们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殿内自然还有侍候的宫人。贾祤伸手,她持抚一抚慕容昭仪的脸庞,她说道:“久病模样倒显得昭仪气色不佳。不若本宫替昭仪上一回脂粉,也是遮掩一二。”
慕容昭仪不知道贾贵妃突然亲切的态度为何,不过本着她一个将死之人,她也懒得多计较。
此时的慕容昭仪想顺了贾贵妃的心思。她就想瞧瞧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给慕容昭仪上脂粉,用得自然是芙蕖宫的供应。此时贾祤不用宫人帮衬,她亲自动手。
也借着施粉,贾祤凑到慕容昭仪的耳边小声说道:“慈乐太后跟前抚育两位皇子,二殿下年长,七殿下母贵。母以子贵,子以母贵,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贾祤没有继续说一回。
“唉,听到了一个谣言,说七殿下不能食牛奶,也不知真真假假。”贾祤轻轻的一声叹息。
慕容昭仪听得这话后,她的眼神一动。她再抬头,她就瞧见贾贵妃已经专心的替她施脂粉。刚才的话就跟她的幻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