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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献太子之后(3)+番外

不一会儿,脚步声渐远,耳边响起了关门声。

她终于松了口气,动了动,白嫩的细臂小心翼翼地从被衾中拿出,一只手抬起,抹了把小脸上的泪,另一只一直紧攥着的手慢慢展开。

暗光下,一颗青色玉石赫然躺在掌心。

她樱唇凑近,吹了一下,又用帕子擦了擦,抬起手,将东西举高,动作娴熟,聚精会神地借着床边烛火察看了半晌,见其仍晶莹剔透,一张哭花了的小脸绽开笑来。

不幸之万幸,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还好没有损伤,否则亏大了!

眼下这位柳夭桃艳,媚色天成,娇滴滴的小姑娘是谁?

就是众姬口中的“沈芝芝”了。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确实不假。

芝芝险些成了那前者。

她为何大雨天出现在外边,自是为了寻这宝贝。

一个时辰前,她丢了东西。

别说是大雨,就是冰雹,她也会去寻。

哪成想这般霉运,碰上了宁鸿宴!

自然,她没想到的事情远不止如此,便比如自己眼下这处境。

芝芝到现在仍恍惚在梦中,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成了瘦马,怎么就来了皇都,怎么就到了襄平侯府,怎么就被关进了芜苑?

很多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芝芝本名钟妩,乳名芝芝,但早已没人在意她的真名是什么了。

一个月前,她在扬州被人牙子拐走,卖入青楼时谎称自己叫沈芝芝,然后就开始姓沈了。

那倒也没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坑蒙拐骗,谎话连篇,换姓对她来说就好像家常便饭。

比如说,她还叫过李芝芝,宋芝芝,杨芝芝......

一个姓而已,别说是姓,就是名也没什么,她到底叫什么,真没人在意。

遇上的男人不是想着她的身子,就是想着拿她的身子谋仕途。

女人,见到她就骂。

再久远一点,细细想来,年幼时,芝芝倒是也过过几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

她出生县城,父亲进士出身,是当地的一个八品小官。

母亲美貌出众,与父亲郎情妾意,如胶似漆,极为恩爱。

然事情在她六岁那年发生了变故。

一个不知哪来的大官儿途经县城,她父亲托关系,送银子,好不容易方才得了接待这差事。

哪成想接待着接待着,芝芝就没娘了。

那大官儿一眼就看上了她年轻貌美的母亲,她父亲为谋提拔,竟是二话没说就把她娘献给了那位大人。

芝芝亲眼看到她娘昏昏沉沉地被扶上了那陌生男人的车,离她而去,当真是傻了眼。

让她更傻了的是后续。

娘没了,她这个拖油瓶也被抛弃了。

若不是她姨母捡回了她,收养了她,她八成早死了。

后续,她跟着久病缠身的姨母过了三年。

姨母病逝前将全部家当变卖做了钱财,带在了芝芝身上,送她回了钟家,只为钟家人能对她好些,将她养大。

然她爹早离开这小县城,升官发财去了。

亲爹都不要她了,两个伯父一个叔叔,连同伯母婶婶又岂会把她当回事?

霸占了她的钱财,把她将将养到了十三岁,大伯母便以她长相太狐媚,是个祸水为由,出主意,早早地把她给嫁了。

说是嫁了倒也不尽然,直白的说是把她给卖了,卖给了一个被贬到当地的小官,当了个小外室。

宋安,就是她第一个男人。

从相貌上讲,这宋安也算是一表人才。

跟他的时候,芝芝尚未及笄,还只是个幼女,他倒也没碰她,好吃好喝好穿戴地养了她一年多,待她很是不错。

芝芝除了继续偷偷摸摸地攒藏些珠宝钱财以外,以前寄人篱下四年,为了少挨些堂姐们的欺负,耍的各种小心思都收了起来,扪心自问,没有二心,从未生出过什么不安分的想法,直到她发现她和她娘一个命运。

不同于她娘那日昏昏沉沉地被献给了别的男人,芝芝当天很是清醒。

宋安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说他如何喜欢她,如何不舍她,亦说对方如何有钱有势。

许是有她娘这个先例,芝芝心中只瞬时有过一丝失落,一丝想哭,但转瞬内心便平静如水了去,换了心思,也转了注意,不再听那男人言语,没心没肺地盯上了他腰间的一块上好的玉佩。

酝酿一番后,她楚楚可怜地滚落了几滴眼泪,抽噎两声,开了口。

“那你,能不能把...这个送我.......”

“让我日后也好有个念想......”

她爹和她娘六年夫妇都抵不过一句“男人想要升官发财”,芝芝又不是小傻子。

有那哭的时辰还不如能从这男人身上得点好处就得点好处。

如她所料,宋安心碎了一般,当即便解下了那玉佩,送了她。

芝芝带着自己的“小金库”上了车,沿途一路,佯做乖巧,实际却一直捉摸着逃跑。

可惜他们盯得太紧,她半丝余地没有。

车轮滚滚,离着扬州越近,她心中越不安,到了最后,一颗小心脏几近是翻滚起来,要烧着了般,惧怕到了极点。

待见到了那第二个男人,芝芝知道她为何预感不好了。

这第二个男人是扬州的赵伯爷。

先不说这赵伯爷已年过不惑,空腹便便,油腻的要命,单单从他看她的眼神来说就可怕至极,任人都能瞧出这是个酒色之徒,她怕是当晚就要难逃魔爪。

终究是年幼,芝芝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这一晕倒是姑且救了她。

醒来后已是翌日正午,据丫鬟说,那赵伯爷隔半个时辰就来一次,已亲来过十多次了。

芝芝借着由子,自然是继续装病,表面上时不时昏迷一会儿,实则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逃走。

她可不想消耗在这个老男人身上,何况,她连及笄都未。

但显然,这种好色之徒,他怎么会管你及笄与否?

芝芝假装昏迷时更是听丫鬟们私底下议论过,这赵伯爷的床榻上可是死过姑娘的。

芝芝有预感,跟了这赵伯爷别说是这辈子毁了,她能不能活过十天都是未知。

将将装病了三日,瞧着那赵伯爷的耐心即将被耗尽,芝芝换了法子,决定同他接触接触。

她一面扮柔弱,装可怜,称身子骨弱,暂不能同房;一面吊着那老男人的胃口;再一面就是对他谎话连篇地施媚了。

倒也别说没效果,她要什么他给什么,一哭,那老男人更是跟着了魔似的,到了最后,瞧着恨不得要给她摘天上的月亮了。

差不多半个月,芝芝终于物色到了一个能助她逃跑的合适之人。

那人名叫卢池,十八九岁,父母双亡,是赵家的远房表亲,在赵家做长工,平日里少言寡语,闷的很,冷的像块冰,挨欺负了也不说话,木头一样,每天就知道干活。

这样的小少年大抵很寂寞;亦或是他常常挨欺负,让芝芝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也可能是她看出了他只是不还手而已,实则生的高大,很是强健结实,很厉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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